骤然尖锐起来。四月十八日,北京陆军部发来一道电令,要边义夫赶赴北京,参加拟定于月内召开的全国军事会议。而偏在这时候,东江麻侃凡又蠢动不已,在虞城两省边境地区不断挑起事端。据虞城镇守使胡龙飞汇报:麻部犯境滋扰部队一律便装,兵匪难辨。在这种情势下,边义夫实是不想去北京开这不明不白的全国军事会议。因此,当天意报、民意报记者就欧战参战问题征询他的高见时,边义夫绝无好气地回答:“欧战战于欧罗巴,是列强之间的破事,于我中华民国何干?我们去凑什么热闹?请大家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中国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本督军认为,中国的财力打不起这种欧战,中国老百姓也不愿打这场欧战!现在我们须得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诸如本省的官道修建,诸如虞城的剿匪!虞城地区近来匪患猖獗,背景十分复杂……”这番谈话一登出来,北京徐次长亲自具名的电报马上来了,很短,只两句话,“边义夫,闭住你的臭嘴,即刻进京。段先生主张我国参加欧战。”边义夫这才知道自己没能和段中央保持一致,一下子慌了,忙又把天意报、民意报记者召来,臭骂了他们一顿,要他们担起严重责任,自己重新发表了谈话。在重新发表的谈话里,边义夫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声言:欧战中国必得参加,中国民众,尤其是西江民众参战呼声很高,中国民众,尤其是西江民众都想抓住这一历史赐给的绝好机遇,站在日本、米国等优秀列强一边,和德国、奥国这种并不优秀的列强好好打一仗,一洗国耻!诸如修路,诸如剿匪,均得往后放一放……
虽说迅速改正了错误,到了北京,仍是挨了徐次长的骂。徐次长亲自到前门火车站接了边义夫一行,还代表段先生举行了欢迎式。在军乐奏鸣的欢迎式上,徐次长笑呵呵的,一坐到汽车里,脸便拉了下来,无情地斥道,“边督帅,你怎么这么糊涂呀?啊?北京的情况一无所知,就敢在西江胡说八道,你老弟知道不知道:为了欧战问题,段先生和内阁已搁了一次车,才逼着黎黄陂在对德国的绝交书上盖了印。绝交之后必得宣战嘛,姓黎的又不干了,段先生才要开这个全国军事会议,想让你们各省督帅们给姓黎的施加些压力和影响,逼他在对德国的宣战书上盖印。你倒好,公然对抗段先生,口声声反对,和黎黄陂唱一个调!”边义夫直到这时对参战内情仍是稀里糊涂,可头脑里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自己是段先生的人,段先生说什么都得支持,就算段先生说天下煤球自如雪,自己也得跟着去说;黎黄陂说什么都须反对,既便黎黄陂说月亮是圆的,自己都不能认账。于是,便对徐次长表示说,“徐次长,兄弟以前确是糊涂,不知道是段先生要打欧战,现在既知道了,一切就按段先生的主张去做,不行就把总统捉起来,用枪逼着他去盖印!”边义夫以为自己这话说得猖狂,决无实施的可能。却不料,徐次长竞认可了这话,“对,你们这些督帅就去好好逼他,这个总统一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喜欢人家用枪逼他!宣统三年,他就是人家用枪逼着才做了湖北军政府都督的嘛!”
车到国务院所在的中南海西花厅,便又见到了恩公段先生。段先生看起来老了许多,一脸憔悴,正和几个前来拜见的各省督军说着什么。在边义夫后来的印象中,那天在座的好像有安徽督军倪嗣冲,直隶督军曹锟,山西督军阎锡山。段先生见边义夫进了门,简单地和边义夫打了个招呼,让边义夫坐下,自己又对着满座高朋继续说了下去,“…我和内阁认为,米国放弃中立,德国便无战胜之可能,如果我国今日不对德宣战,则战后便元资格参加世界和会,那么,被德国强占之青岛无异于俎上肉,是拿不回来的。所以,我国必得参战。我国参战,分了三个步骤,抗议,绝交,宣战。抗议之后须绝交,绝交之后须参战,一经发动,不可废止。如今,前两步走完,宣战则成了问题。总统受人挑唆,横加反对,国会那边也喋喋不休,把一个很简单的事情搞得十分复杂。所以,我就请了各位来京会商此事。有人说,外交上的事你们军人不懂,担心此风一开,日后国事不可收拾。我的看法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诸位督帅都是国家干城,在系乎国家兴亡之大事上,如何可以一言不发呢?诸位一定要说话。”
在座的督军们马上叫了起来,个个表示参战的意思。叫得最凶的是来自段先生老家的安徽督军倪嗣冲,倪嗣冲冲到段先生面前说,“段总理,这没什么说的,参战!马上参战!越早越好!国家军事大事,我们带兵的将军不说话,谁来说话?!谁他娘的反对参战就是卖国贼,老子崩了他!”边义夫也跟着叫嚷,激动之下,脸涨得猪肝一般,眼中且有泪水溢出,当场创作了一番动人的谎言,“段总理,举国百姓强烈要求参战啊!我省民众近来一直在向督军府请愿,要和德国、奥国这些坏列强殊死决战!不少民众情绪激烈,写了血书。中央再不决定宣战,就是不尊重民意啊,只怕要闹出乱子哩!”段先生十分满意,尤其对边义夫的话颇为重视,肃然看着边义夫说,“边督帅,关于你们省民意的情况,你要在军事会议上说,在内阁会议上说。更要到国会去说!”边义夫益发激动,恨不得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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