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爹一样是蟊贼,还是我爹谋反的同党!”矮子对大小姐说了声,“我们都知道。”又对王三顺道,“你他妈的给老子们识相点,待你边爷来了之后别作声,一起跟我们到城里走一趟。”王三顺说,“我不进城,我……我要进山奔丧。”站在对过的麻子笑了,“你狗日的还装相!和你明说吧,我们是钱管带派来的,打昨夜就一直盯着你们,你们不进趟城,我们哥俩咋向钱管带交待?”王三顺的腿这才软了,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石几上。恰在这当儿,边义夫和一个山里人模样的中年汉子快步走了过来。王三顺心里又急又怕,不顾那两个兵勇的事先警告,斗胆叫了一声,“边爷,人家钱管带追到这里来了!”
边义夫听了王三顺的叫,仍向破茶棚前走了两步——也只两步,便驻了脚,惊疑地向这边看。身边那中年汉子反应则快,身子向跟前的一株松树后一躲,立马拔出了土枪。茶棚里的矮子和麻子见势头不对,一个抓住王三顺做挡箭牌;另一个揪住大小姐当人质,也把枪口瞄向了边义夫和中年汉子。对峙了片刻,松树后的中年汉子发话了,对矮子和麻子说,“你们他妈的知道这是啥地方么?敢在这地方舞枪弄棍,就不怕霞姑奶奶扒你们的皮?”矮子和麻子自然知道子村是霞姑的地盘,不是因为有钱管带的死命令和赏银,他们也不愿往这儿钻,先软了下来,把枪收了,说,“我们不敢找霞姑奶奶的麻烦,只想请边先生随我们俩到新洪城里去一趟,你且与我们行个方便吧!”边义夫忙道,“我不去,我和你们钱管带并不认识。”矮子说,“边先生记性不大,忘性不小,才昨夜的事就忘了?在闺香阁,不就是我们兄弟陪你见的钱管带么?”边义夫说,“那我只是奉命传帖。”矮子还要罗嗦,中年汉子恼了,枪一挑,“你们快滚,再不滚,只怕就有麻烦,霞姑奶奶一到,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也是巧,正说到霞姑奶奶,霞姑奶奶竟到了。踏踏一阵蹄声从口子村里响起,瞬即响到面前,十几匹快马旋风也似的现在僵持的众人面前。边义夫和中年汉子惊喜万分。中年汉子把土枪收了,从松树后站出来去迎霞姑。边义夫叫了一声,“霞妹”,热切地扑至马前。矮子和麻子这才死了心,再不敢多放一个屁,转身逃了,待得众人想起他们时,他们已不知踪影所向。
霞姑那日俏丽英武,一副出征的装扮,腰间别着两把快枪,一袭红斗篷在身后飘逸起舞。在边义夫身旁跳下马,霞姑极高兴地抓住了边义夫的手摇着,“好你个边哥,竞在这时候来了!你大约是算准了咱西三路民军要在今夜集结里?”边义夫笑道,“这我可不知道,我是带着他们来避难呢!”说罢,就把身边的大小姐、二小姐,还有王三顺指给霞姑看。霞姑觉得奇怪,“马上就起事了,你还避哪门子难呀?”边义夫叹息说,“不就为着昨日去运动钱管带闹出了乱子嘛!钱管带把我和三顺抓了一回,却又放了,想放我们的长线,钓姑奶奶你和任先生这些大鱼哩!我自是不能让他钓的,便想来个鱼人大海不复返。”霞姑这才记起了自己和任先生下过的指令,格格笑道,“也算难为你了,吃了这场惊吓。不过呢,咱也不指望钱管带了,巡防营咱又有了别的内线,今夜你只管放心跟我进城,明日到皇恩饭庄吃酒就是。”,姐一听要进城,仰起小脸对霞姑说,“霞姑姑,也带我去吧?我还没进过城呢!”霞姑这才想起问,“边哥,马上起事,这般的忙乱,你咋还把两个小姐带来了?”边义夫正要把一肚子苦水往外倒,大小姐却瞪着霞姑叫道,“都因为你勾了我爹的魂,我奶奶才把我们都赶出来了!”霞姑问边义夫是咋回事?边义夫把事情的根由说了。霞姑感动了,看看大小姐,又看看,姐,对拥在身边的弟兄说,“你们往常都笑边先生是软蛋,现如今边先生和亲娘翻了脸,扯着这么小的两个小姐来参加起事,算不算条汉子呀?”众弟兄都说算。霞姑说,“那好,从今往后边先生就算咱民军西一路的人了!”众弟兄又齐声称是。于是乎,边义夫在西一路民军弟兄尊敬的目光中,正式置身于起义的民军队伍,也就此开始了嗣后长达近半个世纪的戎马生涯。
那年头,民军队伍里并非人人都向往革命。有人向往的是革命制造出的混乱,于混乱之中继续劫富济贫。有人是想藉革命的由头,改了或为民或为匪的旧身份,于改朝换代的革命中自我腾达,直上青云,做新朝的开国功臣。
霞姑于革命前夜就知道了西二路司令李双印李二爷的坏心思:这李二爷在自己那忠义堂改做的司令部里,公开对手下弟兄说:起事成与不成,都与咱无关,咱要的就是那份乱,趁乱洗他娘的几条街。还定了洗街的计划:若是攻破老北门,便先洗皇恩大道,再洗绸布街。若是破了西城门,就洗汉府街,再绑些“闺香阁”里的**走。革命党人任大全便劝,说是天下无道,你们弟兄才替天行道;倘或起事成功,天下有了道,大家就得改了,非但不能洗城,还得为城中民众做主。李二爷清楚任大全的党人身份,不敢再深说下去了,只笑着点了点头。任大全却不放心,三路民军总集结那夜,还是把李二爷说过的话又说给了霞姑听。霞姑听罢便道,“任先生,你说得对,我们占山为匪哪一个不是被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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