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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赤霞道:“先生这样才情的人,世上又哪里还有多的呢?”
君复先生见他会错了意,也不解释,只笑着摇了摇头。
燕赤霞惋惜道:“我曾听闻先生才学过人,却隐于山中,真是可惜。”
“有什么可惜呢?做学问是为了明智,作诗文是为了怡情,我潜居孤山,以梅为妻、以鹤为子,已享此间至乐。”君复先生道。
燕赤霞默然,道:“只是觉得,若先生愿意出仕,也许能做出一番功业。”
君复先生道:“人生百年不过白驹过隙,何苦自陷囹圄。官场多一个君复不多,少一个君复不少,再多的苦心,到头来也未必如意。”
君复先生目光跳动着,不过片刻,又看向燕赤霞,道:“不过你不要学我,我是乐在此间。”
宫梦弼笑了起来,道:“先生不必管他,这样好的月色岂能辜负?”
君复先生看向云中之月,笑道:“正是。”
白鹤在月下飞翔,在云海翻腾,纵情恣意。
君复先生抬起洞箫,缓缓吹奏起来。
萧声呜然,带着冬日辽阔又苍凉的气息,传得极远又极深。
宫梦弼听着这曲调,仿佛也化身成为闲云野鹤,遨游在山水之间了。
他取出狐文琴,跟着君复先生的洞箫相和,琴声荡漾,如同流水潺潺。
君复先生高兴地看了一眼宫梦弼,而后便琴箫合奏,一同化在这月色当中了。
宫梦弼也好,燕赤霞也好,都好似进入了一场放鹤西去、烟波渺渺的梦境。
不知何时天明,琴声不见了,萧声也不见了。
宫梦弼和燕赤霞醒来,已经看不见君复先生和他的梅妻。
他的鹤子不知何时收拢了翅膀,又藏身在何处。
只留下几许森森鬼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宫梦弼道:“走吧。”
燕赤霞跟在他身后伸了个懒腰,道:“真是一夜清梦。”
宫梦弼道:“可惜你做不了君复先生,只能做燕赤霞。”
燕赤霞哈哈大笑,道:“君复先生乐在其中,我也是往心之所往。”
燕赤霞忽然来了兴致,问道:“明甫兄,你呢?你是要做君复先生,还是要做燕赤霞呢?”
宫梦弼道:“我当然是做宫明甫了。”
宫梦弼同燕赤霞在西子湖周围玩了几天,拜访了湖边的寺庙道观,看过了风土人情,期间去了一趟涌金池,介绍燕赤霞同元曜认识,以便日后有个照应。
又过了几日,宫梦弼夜宿神堂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他出了门来,就见一个身披龟甲的小童站在门边等候。
见着宫梦弼,这小童便道:“上仙,我家八殿下回来了,不知您是否有空来水府一晤?”
宫梦弼便跟着这小童去了钱塘龙宫。
小童虽然背着甲,走起来却不慢。宫梦弼仔细看着,就发下他穿着一双疾行靴,在岸上行走如飞,难怪能做信使。
小童带着宫梦弼到了龙宫,这次就没有见到钱塘龙君了,接待他的是八殿下。
八殿下是个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人,见着宫梦弼,便拱手道:“明甫兄。”
宫梦弼连道不敢,称呼他为“八殿下”。
八殿下笑道:“父亲称你为师侄,你何必再同我客气,叫我含章就行了。”
含章殿下引宫梦弼去了龙宫中的演武场,道:“明甫兄要学龙文,首先便要观龙形,殿中施展不开,还是来演武场比较合适。”
宫梦弼道:“有劳。上次来时,听龙君说殿下去金山寺论禅了,殿下也修禅吗?”
含章殿下道:“金山寺的老主持面子很大,前些日子正直法会,邀请了钱塘的得道高僧参禅论道,我就去凑了热闹。我们多数都要跟着长辈一同修行,但我素来笨拙,所以要集思广益、触类旁通,参禅也参得,论道也论得,只是都学得不精。”
宫梦弼看得出来他是自谦,若真是杂而不精,哪里能跟那些得到高僧论禅法。
宫梦弼夸赞道:“殿下博学,气量非凡。”
含章殿下露出几分不自在,道:“父亲倒是不怎么看好,只怕我学来学去,最后也未必比得过祖宗之法。不说这个了,我们开始吧。”
演武场已经空了出来,留给了他们两个。
含章殿下所谓要学龙文、先观龙形,果然便是在演武场当中观龙。
含章殿下倒也不至于亲自显出原形来让宫梦弼揣摩,只聚水为龙,就已经足够生动形象。
宫梦弼跟随含章殿下的指引去看水龙,果然就看出许多门道,笑道:“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变化无穷,真是神妙非凡。”
对着这在演武场遨游的水龙,含章殿下开始传授宫梦弼龙文。
《洞庭赋》洋洋洒洒一篇章,但真的学起来,就没有这样容易了。尤其以前宫梦弼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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