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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辅负荆请罪,终得李石勉和马氏的原谅。
李心柔已经没了,再追究也是无益。两个外孙还要倚仗这个父亲。老两口并不想与这个女婿交恶。
念儿虽是世子,但这个位置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张辅也不只这一对子女。
“我夫妇二人再无别求,只盼你多加看顾柔儿留下的这两个孩子。好让她放心投胎,莫让她挂牵他们。”马氏哽咽地吩咐。
张辅父子三人在庄子上陪了两位老人两天,说不完的话。怎奈京城事多,张辅此次也只是抽空前来。
听得吩咐,点头应声:“岳父岳母请放心,他们是我亲骨肉。小婿视若性命。女婿是个好的,有女婿照顾囡囡,你们莫要担忧她。念儿如今长大懂事了,已能独挡一面,小婿也会从旁指点他,教养他成才。只他的婚事,岳父母还要帮着掌掌眼。”
听到说起自己的婚事,霍念脸上微微羞赧。
马氏见外孙害羞,笑道,“我们念儿如此人才,还怕找不到合意的?”
又看向张辅,“你且帮他挑着,须得他自己中意可心之人才算,介时来信跟我夫妇二人说一声,我们也帮着参详参详。”
“是。小婿记下了。”
众人在庄子的小码头处道别。
张辅向李石勉和马氏施礼,又朝李典收李典藏兄弟拱手,“岳父岳母有劳两位舅兄看顾了,若有事,请舅兄派人快马来报,好叫我安心。”
李典收点头:“放心,你且忙的事去。若得闲再带念儿来看他们。”
“一定。”
在船尾,父子三人看着李石勉和马氏等人还站在码头上,朝他们这边挥手道别,霍惜忍不住在眼角按了按。
张辅见了有些伤感。
“你小时候,最喜欢缠着你母亲带着去你外祖家和表兄弟姐妹玩,和你几个表兄弟姐妹在你外祖的藏书房玩,弄坏了你外祖心爱的藏书,你外祖都未忍心说你一句……”
若你母亲还在,一家和乐,该有多好。
扭头见儿子在一旁安慰女儿,叹了口气。儿子没有母亲的记忆,不知道他母亲多盼着他出生……
“念儿现在画你们母亲,已极为神似,你外祖父母见了,都说好像看到你母亲正站在画里。”
“真的吗?父亲也觉得像吗?”霍念很高兴,追问张辅。
他没有印象,只凭着父亲那张画作,及姐姐和父亲,祖父母们的回忆,凭想像画的母亲。心中多少也些许遗憾,若他和姐姐一样,小时候记得母亲就好了。
霍惜微笑地点头:“画得像。你带来的那幅都被外祖母留下了,回府后,得再给姐姐画一幅。”
“好!”霍念大声地应了。开心得很。
张辅看着一双儿女在咬耳朵,笑了笑,心中不免有些缺憾。
敛了敛情绪,对霍惜说道:“你把你外祖一家安排得好,见他们生活恢复如常,为父这心里轻松了许多。”
十数年来,一块巨石压得张辅胸口沉甸甸的。
如今大舅兄在宁波找到自己喜欢的事做,常常与番人打交道,家里宽裕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二舅兄在庄子上开了一间小私塾,因博学多才,教学有趣,老远的百姓都乐意把孩子送过来读书。
岳父也真的专门研究起庄稼高产之法,专心编著起农书来。
还会不时到乡邻里去,与一众老庄稼人交谈请教,也不时教导庄户人家如何打理庄稼。得了附近村人的喜爱和尊重,都知道这边庄子上有一个教人种庄稼的老先生。
而家中女眷则养蚕种麻,开织坊,做女工活计,人人有了事做,在江南适应良好。
张辅心中轻松了许多。
“之前你舅父和表兄们每天都要去服劳役苦役,为父总担心他们的身子吃不消。如今看他们养好了身子,在庄子上过得快活,为父这心里总算能松口气了。”
梦里哪怕能梦见他的柔儿,都自觉无颜见她。
“如今这般也算皇上开恩,李家三代不能科举,这般过些田园生活,虽清淡些,但还算舒心。只盼外祖父母身体康健,也让我和念儿多尽几年孝道。转眼晟儿曦儿他们就长大了,以后还要靠念儿多照抚他们。”
“姐姐放心,念儿记着的。”
“你除了记得,还须强大自身,才能给你外祖一家的小辈们,给你姐姐僻护照抚。”张辅苦口婆心。
“是,孩儿记下了。”
从此,张辅隔三差五,逢年过节,但凡有空都会前去看望,陪泰山泰水大人说说话,也会卷起裤脚陪李石勉下地,给马氏搓麻线摘蚕叶喂蚕。
太夫人王氏后来也跟着张辅去了一回,终于能直面她的过错。
李石勉和马氏也都选择了原谅。
霍惜听说后,很是感慨。她虽然现在常回英国公府,面上如常与太夫人说笑,一起吃饭聊天,但心里的介蒂一直在。但外祖父母却选择了原谅。
在给穆俨的信中,霍惜忍不住说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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