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起来了,在指挥车上暴跳如雷的大声下令道:「装弹、装弹、装弹,炸死这些敢与我王师做对的逆徒!」
因为太过用力,他的声音都尖锐成了鸭嗓!
而他还唯恐麾下的弟兄们不知是谁在观战,动作不够麻利丢了他们朱雀军区的脸,跳下指挥车,狂奔着给每个装填手的屁股上都来了一脚:「快装弹、快调试,快装弹、快调试,快装弹、快调试……」
等他回到指挥车上时,二十门神武大炮已经再度装弹、调试完毕!
他再一次挥下了令旗,声嘶力竭的咆哮道:「开炮!」
「砰砰砰砰砰……」
炮弹怒吼着,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在所有汉军将士的注目中,狠狠轰击在了对面的山坡上。
「轰轰轰轰轰……」
已经在先前那一百发炮弹中被炸秃了一大片森林的山峦,震荡着,崩塌了一个山头,泥土与岩石滚滚而下,将剩下的植被又撸秃了一大片。
这一次,所有人的耳边,都清晰的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哀鸣声。
那种仿佛老婆婆、老爷爷痛呼声,令大部分汉军将士的心中,都油然而生了一股怜悯、不忍的情绪。
他们不由的抬起头,望向半空中的白起,似乎是在期盼白起停止炮击。
白起敏锐的察觉到了这阵情绪,但他心头非但没有动容,反倒越发的冷厉。
而炮兵阵地中,内心被无限狂热填满的上校营长,也没有被那一声叹息影响分毫,在轮候的二十门神武大炮就位的准建,他就毫不犹豫的挥动令旗:「开炮!」
在军令的驱使下,一干射击手纵然是心有不忍,也仍然点燃了炮弹引信!
「开炮!」
「开炮!」
「开炮……」
亢奋的上校营长不知疲倦的挥动着手里的令旗,指挥着自己的手下的弟兄们,一轮接一轮的将炮弹倾泻到对面那匹大山上。
所有汉军将士,眼睁睁的看着那座山从秃,到凹,再到崩……
眼睁睁的听着那道哀鸣声,越来越凄惨。
眼睁睁的听着群山间,越来越大声的科学颂唱声。
直到某一刻。
那道哀鸣声突然戛然而止!
而他们心中越来越强烈的怜悯、不忍之意,也随之消散一空。
他们才陡然醒悟。
「哦,我们又被敌人迷惑了么?」
「哦,敌人已经被我们打死了么?」
可即便是这样。
炮击依然没有停止,依然在继续。
上岗上的炮兵营,仍然在不知疲倦的将炮弹,一轮又一轮的倾泻在对面那座已经被他们削矮了一截、并且还在持续削矮的山峦上。
炮管子都打废了七八根了,都没有打消他们炮击的热情……
那种莫名凶残、莫名悲惨的画面,令许多汉军将士的心头都蹦出了俩字:「鞭尸!」
半空中,王贲的眼睛也在乱瞟。
他一会儿看看地面上那个跟嗑错了药一样张牙舞爪的小营长。
一会儿看看身旁这个面无表情,双眸却倒映着火炮光芒的老家伙。
一会儿偷偷抬眼往上瞄,看不知道走没走的陈胜。
他从他们三者身上,找到了一种共同点:悍勇、狂热、激进、要么不做、做就做绝……
他心头思忖着,这或许就是往后王师将领晋升的决定性条件!
他自己,指定是没戏了。
数十载戎马倥偬,早就耗光了他心头的热情与愤怒。
即便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要怎样做才更像一名汉军将领,他也已经没办法让自己变成那个模样了。
嗯,他都没戏,他爹当然更没戏了!
但他们爷俩没戏,他家王离应该还有戏啊……
转眼间,十个基础,整整六百发炮弹,尽数砸到了对面那座山上。
原本就不甚高大的山峦,这会儿不但山头矮了好大一截,连山体都没了先前那种刚进、厚重的凝实感,给人一种蓬松、虚浮,仿佛一推就倒的轻柔感。
王贲惊叹着扭头四顾,发现不只是这座山,周围所有的山峦,都再没了先前那股子瘴气密布的阴险劲儿,变得青翠又温婉、眉清又目秀……
这时,他才终于明白为何这片山川地气都已经认怂了,自家陛下还要执意将炮弹都倾泻到对方头顶上。
原来是杀鸡儆猴啊!
「啧,原来所谓的山川之灵,这么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的么?」
「he~tui!」
适时,陈胜风轻云淡的声音再次在他们耳边响起:「往后每攻略一地,小山炮十、大岳炮百,若有冥顽不灵者,炮决至死,一应物资给养,我会命朝中给你们补齐,不要吝惜……」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说道最后,弥漫在天空中的那股淡淡肃穆、威严之感,也终于消散一空。
王贲与白起知晓这回陛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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