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怒气冲冲的陈景和闯进了新闻处,当着所有人的面破口大骂。
「本官需要你们替我邀功吗?」
「你们这不是在邀功,是在添乱,是在拱火!」
「简直是一群蠢货!」
看陈景和如此大动肝火,江正勋也吓的不清,但还是硬着头皮劝上一句。
「蕃台息怒,这文章写的虽有瑕疵,但您一片恤民之心,的确……」
「的确什么?」
陈景和气不打一出来,扭头看向江正勋,斥责道:「你是觉得老百姓应该感恩,应该理解朝廷、理解我?」
「他们怎么会理解,他们又该如何理解,他们凭什么要理解!」
「正勋兄,因为封港,外面那些工人已经两个月没开工了,广州城如此高企不下的物价,他们的生活该如何艰难,他们的家庭该如何困苦。」
「我昨天才说过,百姓啊,他们的需求很简单,养家、糊口!」
「朝廷现在连让他们养家糊口都做不到,这本身就是我们的失职。」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没有围堵布政使司衙门,已经是服从朝廷的管理了。」
「你让一群连家都养不活的百姓去理解我一个广东布政使?理解我缺席了陪媳妇孩子过上元节的遗憾或者说委屈?」
「而最离谱的是,这篇狗屁不通的文章还要求百姓感恩?」
「你让他们如何感同身受?」
呵斥完,陈景和喘了一口气,拿着报纸点向面前垂头战栗的新闻处一众公员。
「你们哪一个都是有学识的士子,要不然也考不进广东布政使司,进不了新闻处。
但是你们自己重新审视一下这篇文章。
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与盛气凌人的蔑视。」
「当年大王在河南的时候就提过,几千年王朝史遗留下来的最大问题,不是在于我们这些官员不懂得如何施政,而是我们懂却不屑去做。」
「我们从骨子里,就轻蔑百姓。」
「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
「诸葛亮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范仲淹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三位古人留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
们,总结就是三点:
为官的行为准绳。
为官的操守准绳。
为官的道德准绳。
我不求你们能做到第三点,也绝不会拿先天下之忧而忧来要求每一个官员,因为我自己就做不到这么高尚。
但起码你们把前两点当做应该的分内之事不过分吧。
可是你们骨子里的傲慢与偏见注定你们做不到第一点,仅仅做了一些理所应当的事就去到处邀功注定你们做不到第二点!
行为、操守、道德都不够格,你们还做哪门子官!」
「但凡有心人煽风点火,工人们不闹、不骂我这个布政使、不骂朝廷那才是有鬼!」
扔下这句话,陈景和径直甩袖离开,留下一群冷汗岑岑的官员战栗不已。
谁也没想到的事。
本想着拍个马屁,替陈景和贴贴金,结果闹成这样。
可不说吗,这文章一出,别的不说,他们这些写文章的自诩才高八斗的公员,全成笑话了。
能写出这种文章的,真不是坏,就是单纯的蠢!
蠢到无可救药。
蠢到把陈景和以及广东布政使司衙门上下多日来的辛苦付出全部付诸东流。
也就怪不得陈景和骂出那句。
竖子,不足与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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