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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鼎离开了许久,陈景和依旧呆坐着,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不住的在颤抖。
他第一次有了想要逃避的想法。
逃避掉自己身上太子的身份,逃避这份在世人眼中带着无尽璀璨光环的殊荣。
自己可是陈云甫的亲生儿子啊,却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推到可能会万劫不复的悬崖边。
那么,等待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当全国的马车轨道工程竣工之后,陈云甫是不是就该翻旧账,彻查了。
彼时,锦衣卫一纸谍报,或者广东当地一名‘良心发现’的官员入京弹劾,‘震惊不信’的陈云甫盛怒之下派出钦差来粤。
“所以到了那天,因为惧怕被东莞县百姓生吞活剥的太子,也就是我这个傻子,成了最好的替罪羔羊,而坐镇皇宫开始理政的皇帝朱允熞,也因为民怨滔天被父王找到借口自愿退位!”
陈景和恐惧到手足冰凉,连端起茶碗的力气都没有。
而当恐惧到了极致之后,陈景和的心中便生出了无尽的愤怒和怨恨。
如果这一切的推想都是真的话!
可同时,心底深处,亦有一丝理智在不停的大喊。
“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胡扯!”
“那是你的亲生父亲啊,虎毒不食子,父王压根不知道此事,莫要偏听偏信。”
一时间,天人交战。
理智、感性;亲情、怨恨;恐惧、愤怒。
这些情绪全部交织在了一起,让陈景和痛苦的捂着脑袋从椅子中摔倒在地,动静很快引起了一直难眠的媳妇李姝。
“夫君。”
后者惊惶的扶起陈景和,满面担忧:“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陈景和不会更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崩溃,拼尽全力支撑自己站起来,而后踉踉跄跄跑到书房。
他必须要给自己的父王写一封信,要探明这件事的真伪!
而就在此时此刻,远隔千里外的南京,陈云甫同样没有睡觉,静静的站在窗边望着明月,身后,穆世群静默的站着。
“广东锦衣卫司来了信,说太子殿下,往广州府衙写了封信,为了东莞的事。”
陈云甫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没给孤写信,只是给广州府写了信?”
“对。”
穆世群应了一声,而后担忧道:“这样一来,会不会惊动当地的官员,臣怕,太子殿下有危险。”
“是啊,这小子,从小做事就毛毛躁躁的。”陈云甫叹出口气:“这样,你给、你给广东锦衣卫说一声,让他们提醒下陈嘉鼎,让他帮孤先打个掩护。”
穆世群连忙答应下来,转身欲走的时候又折身问道:“大王,要不要再多加些人手去东莞。”
“不用。”
陈云甫挥手:“人够多了,保护那个小崽子的安全是足够的,再多,再多的话就起不到磨炼的作用了,孤这毕生最后一局棋,还得靠他呢。”
穆世群不再多言悄悄离开。
他不会问陈云甫到底想做什么,更不会问,即使他是全国锦衣卫的指挥使,是大明谍报系统的核心。
因为穆世群早已将陈云甫视作神明一般。
陈云甫的棋局,不是凡人可以去度量揣测的。
一个十五年就能窃取神器的男人,既然说这局棋是用毕生去下,那又该是如何的高深莫测。
伫立窗边,陈云甫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只是嘴里在呢喃着一些话。
“士奇快到广州了吧。”
“印度彻底扫平了没有?”
“南印度公司也没个准信。”
“军政院过几年,也该到了解散的时候。”
“得抽个时间去辽东看看。”
夜下的禹王宫万籁俱寂,偶尔间会走过一队队执禁的锦衣卫也是蹑足轻踪,月光照在陈云甫的脸上,这个已经年过四十的男人,满脸的严肃和疲惫。
除了这些,还有眉角间那不为人知的孤独。
要做的事太多,而遗憾的是,没有人可以帮助陈云甫,便是连分享,都无人可以说。
东莞县驿站。
一名驿卒接到了一封来自县衙的信,是送往南京的,驿卒不敢怠慢,匆匆上马奔赴离开,奔驰离开不到十里,就在沿途被突然出现的几名蒙面骑手给拦了下来。
“大胆,阻拦朝廷公文乃是死罪!”
驿卒拔出腰刀大声呼喝来替自己壮胆,可手下功夫却不如自己的怒喝来,只一个照面就被打落马下控制起来。
其中一个蒙面男子似乎是领头,将信件抢过后拆看,确认内容后便直接将这封陈景和所书之信付之一炬,而后蹲下身冲这驿卒说道。
“兄弟,委屈你了,和我们走吧。”
驿卒以为这伙蒙面人要加害自己的性命,惊恐的不住挣扎,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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