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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李小囡就接到顾砚打发人递的话:正月十六那天,她要是有空,他带她去娄头镇看看,李小囡立刻就答应了。
倪如石母子住在娄头镇。
十六日早上,刚刚吃了早饭,晚晴就到了,李小囡跟着晚晴上车走了,李金珠等人不紧不慢的收拾了两大车东西,启程赶回平江城。
顾砚等在昆山县北边的驿路旁,迎着从车里探身出来的李小囡,笑道:“骑马跑一程?风里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
“好!”李小囡笑应。
岂止风里有春天的气息,已经到处是春天的气息了,堂翁翁家那几株牡丹的花芽都爆出来了。
李小囡从车厢里站出来,她那匹脾气极好的漂亮牝马被牵着靠近大车,李小囡抓着马鞍,踩上了马。
石滾递了根马鞭给李小囡,李小囡接过,甩了下,又递给了石滾,这马鞭她用不好,拿在手里反倒碍事。
顾砚看着李小囡坐稳,笑道:“还能跑马吗?”
“当然能!”
李小囡抖了几下缰绳,马儿打了个喷嚏,继续四平八稳的走着。
“快跑啊!”李小囡拍了拍马脖子,“你看看这春山春水,不想撒欢儿跑跑吗?”
顾砚哈哈大笑,用马鞭点了点李小囡,“你握好缰绳,坐稳了。”
李小囡赶紧拢好缰绳抓好,顾砚催马往前,李小囡那匹小母马跟着跑起来。
从和顾砚汇合的地方到娄头镇,也就是纵马跑上一口气的距离。
离镇子只有半里路了,顾砚勒停马,看着意犹未尽的李小囡,笑出来,“以后我带你到北边草原上,让你痛痛快快跑个够。”
“这就够了。”李小囡抹了把额角的汗。
唉,她现在骑在马上跑起来,都有风驰电掣的感觉了,人哪,真是太容易退化,也太容易适应了。
“走过去?”顾砚建议道。
“好。”
“你等……”
没等顾砚把话说完,李小囡已经干脆利落的从马背上滚落下去了。
她下马的姿势虽说难看,可是好用啊,多么快!
顾砚气的干咽了一口口水。
下次让她下马前,得先让人准备好!
娄头镇逢早集,十六日是年后的头一个大集,这会儿集已经散了,宽敞的主街上人已经不多了,两边的店铺伙计挥着大扫帚扫着地,高声说笑着。
李小囡跟着顾砚,从镇头的两层酒楼后门进去,跟着早就候着的长随,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整层楼都清空了,两边楼梯都有小厮守着。
顾砚在前,进了中间的雅间。
雅间面向主街的一面窗户全部高高支起,细密的珠帘从窗户中间位置垂下来,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却丝毫不影响从雅间看下去。
石滾沏了茶奉上来。
顾砚站到李小囡身边,示意酒楼斜对面的一条小巷子。
“倪如石母子就住在那条巷子里,赁的宅子,三间倒坐屋,倒坐屋借的是前面学堂的山墙,倪如石就在那间学堂念书。
“倪如石的父亲家在五里外的倪家村,二十七八年前,倪如石的父亲独自一人前往秦风路做生意,一去不回。
“倪如石八岁那年,他母亲拿着一张婚书,带着他回到倪家村。
“倪氏族里说倪如石和他父亲不像,是野种,不许倪如石认祖归宗。
“倪如石的母亲就往衙门递了状子,官司打了大半年,行文到秦风路,婚书是真,可血脉上却说不清楚,倪如石确实不似其父。最后就和了稀泥:
“婚书既然是真,倪如石母亲就是倪家妇,倪如石就算是她的养子,也该计入倪氏族谱,倪氏族里既然不认倪如石,就另择合适之人,过继到倪如石父亲名下,承继倪如石父亲名下三十七亩水田。
“倪如石母亲只求计入族谱,以让倪如石能考童子试,之后,倪如石母子就搬到这娄头镇,赁局在学堂后墙。
“了了官司之后,倪如石母亲断断续续病了将近三年,倪如石就在这镇上跑腿传话干杂活,赚点钱养活母子两人。
“倪如石母亲病好之后,就在这家酒楼后厨洗菜刷碗,攒了些钱之后,倪如石就进了屋后的学堂。
“倪如石虽说十四岁才入学,可他入学时已经可以从诗韵开始了。
“你们家作坊在娄头镇和平江城之间,用的人多半是这娄头镇人,倪如石母亲是头一批进到你家作坊的,倪如石也常常到你家作坊干些装卸鸡蛋皮蛋这样的力气活。”
李小囡凝神听完,忍不住一声赞叹,“你查的这么仔细!”
“这可不算仔细。”顾砚用折扇推着李小囡的肩膀,示意她看桌子上的一只锦袋,“那里面是倪如石上次童子试的墨卷,还有他平时的几篇文章,你去看看。”
李小囡急忙坐过去,从锦袋里拿出几个细折。
顾砚跟着坐过去,看着李小囡看完,笑道:“策论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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