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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英国公府。
许彦伯站在国公府门前整肃衣冠,按礼数向门房递上名帖。
部曲通传后,没过多久,管家吴通走出来,见礼后领着许彦伯往国公府偏厅走去。
偏厅内,崔婕正在检查荞儿今日练的字,不时指出荞儿行笔不妥之处,荞儿乖乖地重新写了几遍,崔婕这才满意地点头赞许。
崔婕是世家出身,论经义学问是不差的,写字更是可称大家,但李钦载所教的理化学问她却一窍不通。
在李钦载离家出使的日子,崔婕不敢荒废荞儿的学问,只好教授自己擅长的经义和练字。
幸好荞儿还算听话,虽然这些日子在国公府内也干过一些恶作剧的调皮事,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管教的,曾祖李勣也对荞儿疼爱不已。
李钦载离家这些日,李勣与荞儿的感情直线升温,也不知是隔两代才亲的缘故,李勣对李钦载向来没啥好脸色,但对荞儿却有求必应。
不论荞儿的要求多么无理且幼稚,李勣都毫不犹豫满足。
就连荞儿不小心将他书房外新种的牡丹连根拔起,李勣也只是心疼地脸颊哆嗦几下,对荞儿却半句责备都没有。
这岂止是疼爱,简直是溺爱了。
崔婕几次欲言又止,但又不敢指摘长辈的不是,只好默不做声,反正等李钦载回来后,一切都将恢复如初,荞儿被曾祖惯出的毛病,相信李钦载一天之内就能扳回来。
落笔最后一划,荞儿将毛笔搁下,突然愁容满面叹道:“姨姨,爹已走了两个多月,他咋还不回来呀?”
崔婕也轻叹,但还是温言道:“你爹为大唐出使藩国,做的是大事,事情做完就会回来,你再多等些日子。”
荞儿眨巴着眼睛道:“我们去找他好不好?我想爹了。”
崔婕一惊,急忙道:“莫胡闹,吐蕃和吐谷浑正打得厉害,不知多危险,咱们若去了,会给你爹添累赘的。”
荞儿正要说什么,吴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禀少夫人,许右相之孙许彦伯来了。”
崔婕闻言立马带着荞儿起身走到偏厅屏风后,道:“请许少郎君进来。”
许彦伯走进偏厅,见屏风后人影闪现,也不敢抬头多看,朝屏风行了一礼,道:“下官许彦伯,拜见李夫人。”
崔婕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道:“许少郎君恕罪,妇道人家不便见外客,隔屏相见实出无奈,少郎君莫怪。”
许彦伯丝毫没有介意,大唐虽说民风开放,但权贵人家还是比较保守的,女眷见外客犹为不便,通常都是隔着屏风或是垂帘,这也是权贵人家约定俗成的规矩。
“今日请许少郎君过府,实是有事相托。”
许彦伯急忙道:“李夫人客气了,景初兄与下官兄弟情分甚厚,夫人若有吩咐尽管说,下官绝不推辞。”
“我家夫君奉旨出使,已有两月余,如今天已寒冷,西域苦寒之地,物产贫瘠,我实在担心夫君在凉州城挨饿受冻……”
“这几日我亲自缝制了一些皮袍和氅衣,还有长安的一些精致食物,听说许家商队行走西域,与我家夫君贩卖冰块,如若顺路的话,还请许少郎君将这些东西捎带给我家夫君。”
许彦伯笑道:“小事,李夫人放心,正好本月许家商队来长安交付清算,过两日又将启程赴西域,凉州城是必经之地,李夫人捎带的东西,我家商队一定送到景初兄手中。”
崔婕在屏风后道了声谢,随即又问道:“也不知夫君在凉州城是否无恙,那里战乱不休,定是烽火连天,若夫君有甚需要帮助之处,还请许家商队慷慨援手,夫君归来后必有重谢。”
许彦伯正色道:“李夫人放心,景初兄为大唐出使,无论作为大唐臣子还是兄弟,于公于私,下官都会吩咐商队豁命援手。”
向崔婕告辞后,许彦伯走出国公府,刚准备召集商队谈论赴西域之事,一名部曲匆匆来报。
金乡县主有请。
许彦伯愣住了,他当然认识金乡县主,可这些年莫说交情,就连交集都很少,几乎没见过面。
大家并不熟,无缘无故为何要见自己?
一个时辰后,许彦伯从金乡县主的馆驿走出来,一脸懵逼地看着萧瑟的长安街景,半晌没动弹。
景初兄……真男人也。
他跟金乡县主……啧,啥时候的事?长安城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
厉害了我的兄。
跟崔婕的请求一样,金乡县主也托付了一大堆物产,请许家商队捎带给李钦载。
从皮袍到大氅,从肉食到零嘴儿,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许彦伯默默算了一下载重,然后颓然地发现,自家商队这一趟从长安去西域,仅是崔婕和金乡县主两位捎带的东西,已占了商队负重的一半。
两位大姐,伱俩跟郎君秀恩爱,凭啥让我亏本跑一趟啊。
站在街上静默许久,许彦伯幽幽地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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