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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都城外的荒凉墓园,小魏和莺儿的碑前,一名邋遢乞丐,饮酒作乐,正是黄三。
对着墓碑,黄三手里举着一只满是尘土和污渍的酒袋,身前摆着一盆一碗。
木盆里头装满了螃蟹,只只都有手掌大小,通体橘红,散发着诱人光泽,已经蒸熟,却隐隐透出酒香,正是郢都特产,雕花醉蟹。
取用周边大湖之中所产的湖蟹,用紫花垫着蒸熟,去腥提鲜,染上一层浓郁香气,再以各色香料,辅以陈年女儿红,浸泡熟蟹一日,平和湖蟹的腥气和寒性,使之余味悠长。
黄三以酒就蟹,一手持酒,一手取蟹,随手抓过一只,放脸盆大的碗上,轻轻一捏,真气透入,砰砰声中,蟹壳破碎,蟹肉和蟹黄落下,连同蟹脚之中的碎肉也尽数被挤出,再随手将空空的蟹壳扔到一旁。
如此弄了几只,黄三伸手碗中,抓起一把蟹肉蟹黄,混在一起,送入口中,露出满意之色。
“好!”
黄三猛地一拍木盆,神功到处,一只只醉蟹腾空而起,飞过碗上,自行裂解,肉黄落下,空壳飞离。
“蟹就该是这么吃的。”
点点头,黄三就着浊酒,大快朵颐,对月独酌吃蟹,一派潇洒中,也透着些许孤寒。
“黄兄!”
正吃得尽兴,忽然有人喊话,语带焦急,一名的少年乞丐跑来,身穿丐衣,却是干干净净,与黄三画风迥然不同,剑眉朗目,长发披散,俊俏好看。
“是你啊?”黄三斜瞥少年乞丐一眼,放下手中醉蟹,笑道:“怎么这时候出来乱跑?现在的郢都……托了北静昏王的福,穿成这样出来乱跑,很危险的。要是不小心暴露了身分,后头还不知要怎么收拾咧!”
“黄兄!”少年乞丐没好气喊了一句,问道:“今早自由町的事情,黄兄知道吗?”
黄三胡乱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随口道:“啥事情?我白天都在睡觉,醒了就找地方偷吃,哪有空管什么乱七八糟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吧,又怎么了,让你急匆匆跑来找我?”
少年乞丐道:“那张琴!你给姓白那小子的,被他拿来在自由町装神弄鬼,不知想干什么?”
黄三皱眉,“什么装神弄鬼?说清楚点。”
“他找了个托,化妆成丑怪,又把琴弦换成木头的,跑去自由町叫卖,说是什么大道之琴,非有德者不能弹,什么琴声蕴藏大道纶音,号称有人能弹就白送,弹不了就卖一百金币。”
少年乞丐解释道:“总之就是那一套装高人,用机缘骗人的套路,又用一百金币的价格把人吓住,最后他自己出场,把琴买走,宣称明日再弹给众人听,弄出好大声势!”
黄三挑了挑眉,“这家伙…真是手尾多多,明明我给了他琴,让他拿了琴就去找刘辩机,他搞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我就知道!”少年乞丐握拳愤慨,“果然不是你让他这么做的,那家伙…满脑子旁门左道,投机取巧,就是不肯踏踏实实做事!”
“哇!看看你个衰样,人家是骑了你老母,还是吃了你家饭不给钱?搞点有的没的而已,你就左一个投机取巧,又一个旁门左道,你要不要直接拉他出去砍头算了?至于吗?”
黄三一通回呛,少年乞丐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黄三摇摇头,思索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有趣!我大概猜到他想干什么了……真是可惜,那张琴不错的,看来是要浪费了……”
“那要怎么办?”少年乞丐眉头蹙起,问道:“你的琴,让他这么糟蹋,要不……”
“无妨。”黄三摆摆手,“明天的表演,应该挺有趣。你若有空,就去看看吧。”
“呃……”少年乞丐露出惊愕之色,奇道:“兄长你不去吗?”
黄三拿起旁边脏兮兮的酒袋,吞下一大口酒,才道:“丐帮虽然良萎不齐,但人数众多,也是一个大锅盖,平日掩盖住了很多东西。现在遭此大劫,这个盖子被打破了,一些平时被镇住的东西,就要大肆活动了。”
少年乞丐皱眉道:“兴华会有动作了?”
“嘿嘿。”黄三笑道:“不时时刻刻想造反的反贼,不是好反贼,他们这时没动作就奇怪了。”
“可是……”少年乞丐疑道:“现在郢都外弛内紧,高度戒严,他们还能有什么动作?”
黄三狂饮一通,大笑道:“搞不好人家正暗中准备,要趁王爷生辰庆典,搞个大活动出来,一举打响名号呢。”
“这群匪类!”少年乞丐面色一沉,冷冷道:“他们这样做,只是自寻死路。”
“是吗?”
黄三放下酒囊,站起身来,脏手拍了拍少年乞丐肩膀,留下一个漆黑的掌印,“这刚好给你一个课题,如果你是兴华会之首,要趁这次庆典搞事,搞得越大越好,那……你要怎么做,才能得手?想想看,告诉我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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