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呢!?嬷嬷可曾来说什么!”
我一边发问,一边调转了方向往未央宫疾步走去。
小九跟在我身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嬷嬷好几日没往坤宁宫来了……”
“也不曾托丫头来吗?”
“不曾——”
“这样蹊跷的事,你也不报给我?”我话里怀了几分恼怒。
“因了嬷嬷说未央宫与坤宁宫有些远,若无事也就不来回跑了,毕竟皇子身边要人照料……”
“嬷嬷亲自来同你说的?”
“不不,是托未央宫的小宫女来传的信!”
我扶额——那这,更蹊跷了!
于是我脚下生风,走得更快了些,平日要一炷香才走完的路今日只用了一刻钟就见了未央宫的门。
未央宫里十分寂静,没有人声儿,只门口守着个小丫头,见我过来,慌忙着想要到殿里报信,被眼疾手快的小九抓了个正着,“见了皇后娘娘不行礼也就罢了,扭头要跑又是怎么个意思!?”
“奴…奴婢不敢!”她哭喊着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
“皇贵妃在哪里?皇子又在何处?”我冷着脸问道。
小丫头瑟瑟发抖,嘴巴紧闭。
这不说话,就更更蹊跷了啊,我不再理会她,抬脚进到了殿里,此时,殿后忽的传来了低低的哭声,我穿过主殿到了后头的一排房屋前,循着声音寻了过去。
哭声渐渐响亮起来,我知晓找对了方向,在其中一个小房门前站定后一脚踹开了门。
天爷,这一间四四方方的小屋,里头约站了七八个人,小俊材躺在唯一的榻上,合着眼放声高哭。
七八个人中,徐盈盈坐在榻边,眼睛盯着小俊材一瞬不动,其中四五个宫女装扮的立在两侧托着托盘,托盘上有茶碗,毛巾,亦有些西洋传来的软管针头等械具。
一个街头郎中打扮的人正跪在榻边放俊材的血!
另有一个身着怪异衣衫的蒙面僧人手持佛珠立在一旁,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的到来惊到了一众人,徐盈盈受到的惊吓最甚。
我扭头示意小九找人来,而后三两步冲到了前头,将毫无准备的郎中推了个底儿朝天,他手里接血的茶碗随之碎了一地。
“皇后娘娘万福——”
徐盈盈见状,利索的跪了下去,屋子里的请安声开始此起彼伏,跪了一地。
“皇贵妃?这就是你再三保证对皇子尽心的照料!?”
我看着仍在昏迷中的小俊材,愤愤的闷声质问。
“皇子体弱,臣妾寻了人给皇子看身子,正是对皇子尽心的体现——”
徐盈盈死鸭子嘴硬。
但人家的确是请了大夫,许就是个偏门佐方,我一时没有她行事不端的实在证据,也无话可说,只抱起了小俊材就要走。
“皇后娘娘这般行事不妥吧,皇上不曾下旨,皇子——你没有资格抱走!”
徐盈盈噌的从地上起了身,挡在了我前头。
“趁着本宫不在宫里,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竟还谎称给他看病,以为本宫瞎了眼不成!?立刻滚开,倘若孩子有个三长两段,本宫绝不放过你!”
“病猫”从来都是和善可欺的样子,此刻化身母老虎,吓得徐盈盈一个趔趄险些仰过去。
但她十分硬气,仍然没有挪开的意思。
“皇……皇后娘娘是你?……是你吗!?奴家在这里!在这里!”
我正与徐盈盈怒目相对,后院里又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呼救声——是嬷嬷的声儿!
我抱着小俊材不撒手,刚想奋力冲出去,跪在一边的僧人忽的起了身,他也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里是皇宫,你逃不掉的,倘若你识趣,就知晓该怎么做!”
我的话他不为所动,反而发出了怪异的笑声,与此同时,掀开了自己的面纱,连帽长袍僧服也被他解了开,只见他那光秃秃的头下长了一张烧毁了一半的脸,方才粗粝的嗓音,此刻却变得低吟,“不认得我了?也是,我这个鬼样子,连我都不敢相识……”
他说着抬手抚上了那半张被烧毁的左脸,我只觉他的声音耳熟,却又与相熟之人对不上号,直到他又凑近了些,我才识清了这人。
此人是,沈青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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