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断发散落在手里,很有分量,并且保养得极好,一看就是十分珍视的东西。
“还给你。”
“断都断了,还留着干嘛?”
似乎是不愿意再看到曾经的一部分,女孩没有接自己的头发,反而把剩下的丢到陈杪春手里。
陈杪春也没有意见,但这美丽的头发扔了也可惜,她简单地将其打了活结,辫成一条韧性还不错的发绳,挂在了腰间。
夜很深,深埋地底的蝼蚁也做着萧索的梦。
休息了一番之后,陈杪春原本是打算回到马车里回收一些祭品,但看着空旷的沙漠,也只能和女孩面面相觑。
凭空消失的魔法真实地在她们面前展现,叫人不相信也不行。
无法,她们只能饥饿地在这个荒漠上漫无边际地走着。
“你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我是唱戏的,刚开始学戏的时候就留起来了。”
“就这样剪了不可惜吗?”
“可惜有什么用?我们都不想死。”
“我能给你编起来,你留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你还能不能回去唱戏,你都可以留着。”
陈杪春想说服女孩,但她连头都没有回,尽管自己的双腿已经酸软了,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但陈杪春还是紧紧地跟着女孩。
“你看起来很好看,”
“你也不错。”
昏暗的荒原上回荡着的只有女孩们的声音。
她们有气无力的走着,想在天亮之前爬到荒原的高处,以便观察一下这片未被探索的天地。
“那东西是什么?”
“怎么,你能看到?”
“我没看到,但我感觉到了。那很危险,我们也许差点就死了。”
“这不还没死吗,别乱说话,讲点真的。”
“这就是真的,我真的感觉到了,红的,火红的一大团!”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现在我们怎么办?”
女孩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陈杪春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想法。
“先找吃的,我饿了。”
“这才半天!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救人,一定要把人救回去!难道你不饿吗?你瘦骨嶙峋的,肯定不好好吃饭。”
“你懂什么,这叫身段,好的戏家必须要有好的身段。为了维持这样,我们可以两天不吃饭!”
陈杪春和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女孩参差不齐的头发迎风飞舞,也有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我叫陈杪春,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但你可以叫我红河,这是我的艺名。”
“红河?就是西方的那个红河吗?”
“对。”
“那里一定很美,我在书上看过好多次了。”
“当然,红河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女孩苍白的脸也终于因为骄傲有了几分神采。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终于走到了一块荒石旁,见红河停下了,陈杪春也一屁墩坐了下去。
“你听说过火狐狸吗?是在布拉偙河畔飞舞的美丽,也是我效忠的家族的象征。传说是狐狸听了大戏家的戏,才愿意跟他走。”
“红河的原身就是布拉偙河,所以我们族人都有一个信念,布拉偙,虽不能至,我心向往之。我们在红河边上生活了千千万万年,但我们依旧还在找寻自己的根源。”
红河说起自己的身世,格外的认真,伟大的地理事物孕育伟大的人民,陈杪春看着红河苍白的小脸,她的脖子又长又细,身材虽然娇小,但是很灵动。
她的长相和她的动作一样,十分优美。
只是她们已经走了太久的路,红河倚着荒石,有点不耐烦地环顾四周。
这里的时间比星元要过得短得多,一天只有24个小时,但是陈杪春还在忍耐着饥饿,所以觉得这里的时间过得慢极了。
两个女孩都有一些疲乏。
东方渐渐冒起鱼肚白,这里初生的太阳是火红的,红得耀眼,红闪亮。
陈杪春和红河也终于到了一座高高的山丘上,她们借着天边刚刚洒下来的光,看清楚了这个寂寥的原野。
很大,几乎看不到尽头。
赤色的戈壁上尽是一些参差不平的石子。
陈杪春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消耗到了极限,她几乎无法抬起她的手指,两个女孩相互依靠着,赤红色的光芒撒在他们身上,经过一夜的跋涉,她们也终于支持不住,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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