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罢这碗酒,骆永胜又举起了第二碗。
“这一碗,是朕难过,难过什么呢,难过除了二十四年前咱们在扬州之后,朕再没像今天这般和你们一起喝过酒。”
扬州岁月如白驹过隙,自那之后,颠沛流离坎坷多桀。
大家各司其职、各有差事。
即使在南昌安了家,每逢过年的时候,骆永胜都还要像条狗一样,伺候各种南昌的官僚士绅。
再也没人齐过。
后来骆永胜举了兵、起了事,大家就忙的更没有时间在一起喝酒了。
直等到造反功成之后,骆永胜当了皇帝。
这个酒便更喝不下去了。
谁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默默将酒饮尽。
于无声处,骆永胜端起了第三碗酒。
“这第三碗酒,朕喝的是这个痛快,江山已定、社稷稳固,日后,朕有的是时间同你们一起,咱们喝下去!”
一群人都当骆永胜是在开玩笑。
可不说是吗。
什么江山已定、社稷稳固,你身为皇帝,天天批的奏章没有十车也有八车。
还喝酒,喝水的时间都没了吧。
一群人只当附和,只有骆玉晟瞥了一眼骆永胜。
这话听着,咋那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呢。
连着满满三大碗酒下肚,又没有吃任何东西,一些酒量差的孩子脸上就带起了像。
若是那只有十二二岁的,更是喝到一半就喷了出来。
得亏这还是纯粮食发酵酿造出来的低度酒。
要是后世那工业时代勾兑的白酒,这三大碗,说什么也不能让一群孩子喝。
现场有些狼藉,也有些脏。
放在太庙这种祭祀祖宗的地方,着实有些难堪了。
一些宫女站出来打算收拾一下更是被骆永胜直接喝退。
“都给朕滚出去!”
顿时,所有的宫女都退了出去。
而这突如其来的喝声,也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一凛。
皇帝为什么突然发怒?
好在骆永胜只是喝了一句,转过脸就又恢复了平常。
扭头,看了一眼桂朝宏。
“上菜吧。”
骆成武的心里总算痛快些许。
喝了那么多,可算是能吃口热乎的了。
几十名锦衣卫鱼贯而出,各自端着一个托盘。
盘上放着也是放着一个大碗。
大家伙都以为这雕琢着华美图案的瓷碗里应该是珍馐美味,结果一打开,全傻眼了。
糟糠稀粥!
清汤寡水上还飘着枯黄的树叶!
这是一个皇帝安排的,给自己孙子诞生安排的喜酒佳肴?
左右看看,大家都是一样的菜肴。
包括骆永胜和骆玉晟!
“这是朕安排的第一道菜,这道菜的名字,叫曾经。”
骆永胜端起碗,连眉头都没有皱,直接扯脖子一饮而尽。
又酸又臭!
那枯黄的树叶嚼在嘴里,涩苦涩苦的。
但骆永胜喝的一点障碍都没有,喝的干净利落。
众人都傻住了。
包括骆玉晟。
这位大楚的太子千岁也没有想过,今晚这顿饭竟然是这么安排的。
他出生的时候,骆永胜就已经是南昌名冠全城的富商,是势力通官府的贵人。
从小到大,骆玉晟什么时候吃过这玩意。
又岂止是骆玉晟,如那骆成武、骆成卓等义子的孩子们,那更是打一落生,自己的父辈就是大楚的顶层高官、军政显要。
生来就是人上人。
别说喝糟糠了,就是见都没见过。
现在却要捏着鼻子喝下去。
不喝不行啊,皇帝都喝了。
现在别说是糟糠,就是一碗屎尿也得往肚子里咽啊。
自骆玉晟始,所有人都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而后闭上眼睛仰脖子一饮而尽。
一些孩子实在是喝不下去,半截就给吐了出来。
喷的到处都是。
“不好喝吧。”
骆永胜一抹嘴问了一句,下面骆成武就站了出来。
“确实不好喝。”
他倒是直言不讳。
“朕说这道菜叫曾经,曾经的咱们是怎么喝下去的。”
骆永胜一挥手,锦衣卫们上了第二道菜。
发霉的窝头。
上面生的霉癣让人看着都想吐。
“吃的下去吗?”
骆永胜环顾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皱着眉头,甚至有的更是干呕着,便自顾自拿起一个,把带癣的皮撕掉,一口吃了下去。
“吃啊,吃不下去?”
“父皇。”
骆玉晟站出来说了一句,他实在是恶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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