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岁,娇颜上已有了岁月风霜,亲兵将其请到近前,骆永胜便更加笃定,自己见过这一张脸。
“奴见过公子。”
抱琴的女人有些胆怯,她离着骆永胜足有五六步的距离施礼,左脚留在右脚的后面,似乎随时准备逃离。
“请坐?”
“不了。”
骆永胜邀请不动,便笑笑:“鄙人似乎见过姑娘,但一时想不起来。”
琴女微怔,小心翼翼打量了骆永胜一眼,摇头道:“奴愚钝,认不清贵人。”
后者蹙眉沉思片刻,试探道:“某近十年一直未曾来过江南,断不会在这南京有故人,所以姑娘不是南京人士吧,江西人?”
琴女懵住,下意识点头。
“奴是洪州、南昌人士。”
这一刻骆永胜更加笃定自己见过这琴女,热络道:“这可真是太巧了,某也是南昌人,未曾想他乡遇故知,姑娘现在可否心安,落座饮杯茶水。”
后者这才勉强算是放下警惕,颤颤巍巍落座。
“既是南昌人,缘何流落南京烟花场所。”
“早些年南昌战乱,奴随家来南京避难,经商为生,几个月前又逢灾厄,父母惨死匪兵刀下,不得已卖身葬亲。”
琴女闻言顿时双目垂泪,委屈之态让骆永胜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他想起来了。
十年前,南昌书馆。
因为人生曾经有过交集,所以骆永胜的记忆中有过模糊的影子。
他记不得当年的全貌,但看看眼前这个可怜人,以极难和当初那个活泼的小姑娘联系到一起。
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也可以说是极悲惨的变化。
因为骆永胜。
“十年前在南昌,咱俩见过面,那时候你女扮男装去书馆,听三国。”
琴女愕然抬头。
骆永胜伸出手。
“把琴给我。”
琴女不解,但看着骆永胜身边几十名五大三粗的严肃汉子,哪里敢说不,当下便送开怀,双手奉上。
骆永胜接过,抚摸琴弦,而后随手一抛,便扔到了楼下。
砸翻好几个正吆五喝六,轻狂谩骂的士子。
“琴不弹了,孤送你回家,送你的双亲回家,让他们,落叶归根。”
骆永胜拉起完全呆滞的琴女走下楼,踏着一地的酒水碎瓷,看着无数张愤怒、惊惧的年轻脸庞。
看了足有片刻,骆永胜才长叹一声。
他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并因此看到琴女的遭遇而有负罪感,但看着这群无可救药的士子,他却反而有另一种冲动。
鲁迅先生说学医救不了中国人,学文才行。
那今日,又该学什么才能救这些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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