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话来,一语道出此战功成后的战略优势。
“光复祖地,事犹可为。”
骆永胜笑笑,没随着寇凖的话往下说,而是指着厮杀声震天的正面战场,问道寇凖。
“寇太师,可看出什么吗。”
“寇某愚钝,不解楚王之意,只看出此刻我两军合力,以稳住阵脚,杀住了契丹人的攻势。”
“孤说的,不是战局。”
“那是何意?”
骆永胜屏气沉声道:“此刻,在这里的鏖兵的,有咱们汉人,有孤从永顺带来的土家族、苗族、彝族、侗族等各族联军,他们也在杀敌,也在为了保卫河北、保卫黄河、保卫中国而战。”
寇凖面有动容,刚欲开口,又听骆永胜叹气道。
“孤一直不明白,太师的心中,为什么一直要把孤的大楚和宋分的如此清楚呢,咱们都是一家人,契丹才是外贼,咱们手足相残到最后,得便宜的不还是这些外贼吗。
永顺的各族联军就是你们朝堂衮衮诸公口中嘲讽的所谓蛮夷,是不服王化、不通教谕的乡村野人,但太师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孤告诉他们,如果有一天山河破碎、外夷入侵,屠刀之下,是不会再有种族之分的。在外夷眼中,他们这些所谓的土家族、苗族,一样是敌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孤说了,他们愿意信,愿意随孤作战,愿意随孤不远千里从荆湖南路一路来到河北,为保家卫国而作战,他们的觉悟似乎要比此刻远在长安的贵朝某些王公大臣要高的多啊。
人呐,爬的越高、身份越尊贵、活得越舒适,反而就变得精致惜命起来,而真正为国家死战的,反而是这群生活在最底层,最好骗的人,孤骗他们从孤造反,你们也在骗他们,说起来,孤和宋廷一路货色。”
骆永胜拍了拍梁木,有些感伤:“孤能做的不多,独抚恤、安顿好他们的家人,保护好他们的家人,让他们的家人可以在承平年间过的好一些,而不是忍受着数之不尽的苛捐杂税、忍受着地方地主员外的欺凌,仅此而已。
太师,百姓求得不多,三餐温饱、安居乐业而已,为了这些,他们愿意卖命替国家死战。孤求的也不多,此战之后,孤请太师为天下苍生计,高抬贵手,别在拦孤了。”
说着,面向寇凖撩袍屈膝,顿首一拜。
这般举措连寇凖都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骆永胜,便见后者抬首之际,已是眼含热泪。
“太师,最多三年,赵宋就一定会亡国,您又何必再拦这三年呢,您是尽了忠臣之道,可却又使得天下多少家庭破碎。”
寇凖扶着骆永胜的双臂,一双手发力紧握,面上阴晴难定,良久艰难开口。
“楚王啊楚王,你让寇某,如何信你。”
骆永胜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转身走下瞭望塔。
“孤将带头冲锋,若孤今日死于战阵之中,便也是为国而亡,死得其所。若孤活着回来,则请太师放孤与天下苍生一条活路!”
说罢,翻身上马,戴上兜鍪。
引亲兵数十骑,杀出大营。
留下寇凖,幽幽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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