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永胜的语调不快,吐字清晰,保证了每一个学生都能听的清楚。
“大家都知道我是河北定州人士,南下来的洪州,这一路上颇多见闻故事,有一件事我记忆犹新,那是在过了扬州之后,我到过一个村庄。
当我带着我的弟弟,家中的几个下人到的时候身无分文,又不好厚颜讨饭,便提出用帮助劳动来换一口粮食,得到了村老的允许。
我耕作的那一块地,契主叫大山,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憨厚的汉子,还很健谈,但是生活却过得不是很好,三十多岁了还没有钱娶媳妇。
每年的产出去掉吃喝,再交赋子、丁钱就基本上剩不到什么了,他的父母在他只有十几岁的时候就是因为没钱看病才故去的,这十几年来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聊天之初,他一直因为回忆这段过往而痛苦、难受,但是当一个怀孕的寡妇进到地里后,他反而变得开心起来。”
教室内非常安静,没有一丝杂声,只有骆永胜那不急不缓的语调在持续响起。
“这个寡妇是嫁到他们村里的,嫁到之后没多久,丈夫就应了朝廷的徭役去做工,可惜客死他乡,也就在他丈夫的死讯到了没多久,这个寡妇就怀了身孕,村里面风言,说不定孩子是谁的呢,背后都恶意揣测着,笑话这个外乡的寡妇放荡成性。
大山这位憨厚的,三十多岁的光棍汉一边嘲弄这个寡妇,一边却又露出垂涎向往的神色,当时我便看得出来,他很希望这个寡妇能像他们村里风言风语中那般,是个荡妇,这样的话他或许就有机会一亲芳泽了。”
说到这里,骆永胜的语调开始逐渐加快,声音也慢慢提高起来。
“毫无疑问,大山是一个不幸的人,因为贫穷他失去了自己的爹娘,也是因为贫穷,让他直到三十多岁还是一个光棍汉。
但是有一个疑问,我想让大家来想一想,是什么让这么一位不幸的汉子情绪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这年头的课堂纪律显然要比后世好的太多,所有学生没有一个人在骆永胜沉默后叽叽喳喳,骆永胜看了一眼魏禀坤,后者明悟接话开口。
“是那个更加不幸的寡妇。”
骆永胜满意的点点头,给了魏禀坤一个赞许的眼神。
“没错,是那个远比大山更加不幸的寡妇,是因为这个寡妇的出现,让本来在回忆中痛苦的大山反而心情变好了。
这一点,很值得我们去深思。
为什么看到比自己不幸的人时,大山会觉得开心呢?
在我们去思考这个问题之前,我先告诉大家当时我在做什么,我在耕种,在松土刨地,就在不停笑话寡妇的大山身旁。
如果我不干活,那么当天便吃不上饭,嘲笑和观看别人的不幸并不能够替代粮食填饱我的肚子。
可是在大山那里,他更热衷于把时间用在观看别人的不幸上。
那么这便有了答案。
因为大山这个汉子他的人生充满了苦难,所以他需要精神上的慰藉,而这种毫无意义的慰藉来自于那些比他更加苦难的人。
只有当看到这些比他还要苦难的人时,他才会得到一种快感,一种麻痹他自己,让他得以暂时逃避现实躲进幻觉或者自我安慰中的快感。
大山从来不去想他为什么一直打光棍娶不到媳妇,也不在去想为什么他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处于苦难当中,每当他痛苦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去寻找那些比他更加痛苦的人,而后站在高处开怀大笑!”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骆永胜的语调已经高亢起来,字字话语中满是斥责之声。
“我在随后斥责了大山,但他却告诉我,这个世道太难了,不是他不想振作,而是艰难的生存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那么我想问问你们,到底是多么艰难的生存,才让我们开始寻求以这种毫无意义甚至是卑劣的方式来麻痹自己!
我们正在把自己带入深渊,正在一步步的滑落进更加苦难的绝望,但我们没有看到,因为总会有比我们更加苦难的人会不停的出现,等待着我们去嘲笑!
每当我们看到这些更加苦难的人时,我们就看不到深渊了,看不到自己正一步步的坠入何种可怕的绝望之中。
这就是我办下这堂成功学的原因所在,我不是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帮助你们走向成功,而是要让你们逐渐的看清深渊。
又不仅仅只是让你们看清,更希望你们越过深渊并且征服深渊!”
说到最后,骆永胜已握拳半举,慷慨有力的陈辞。
“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我,而绝不应该成为大山。”
教室之内顿时掌声雷动。
鼓掌这种表达心情的方式虽有了上千年的历史,但时下在洪州流行的主要原因还是骆永胜当初几次三番听老孙头说书起的头,以至于此刻他的话音落下,满堂学子皆如此。
骆永胜错了一下眼神,看到了同样在鼓掌的侯秉忠。
两人的眼神在这一刻对上。
后者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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