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钦丕原本和鼓的关系肯定好到了极点。
杀人这样的大事,它怎么可能去找一个关系一般的朋友合谋呢?
“钦丕背叛了鼓,最后仍是真相大白,玉帝震怒,钦丕受死,它受咒——待得哪日化回原身,自可重回钟山修炼。”顒继续道,“然后它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件事在鼓心里一直留有一个心结。
它开始认为,神不是它要走的路。
汪文迪看着顒,道,“你了解得这么清楚,为什么不劝劝它?”
顒讽刺道,“劝它?劝它什么?劝它一心向善?劝它重修神道?”
“你别忘了,我本是妖,神道有什么好的。何况,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说不准它真的很适合妖道呢?”
他皱了皱眉,道,“你知道它已恢复原身?”
“对,我知道。”它淡然道,“那又如何?”
“对于我们妖来说,向来没有那么多顾忌,想如此做,便就去做。你明白千万年来独身自处有多孤独、寂寞吗?在这锁妖塔中,漫长的、无聊的生活中,能找到一丁点乐子,有多难吗?”
“我不想让它就此飞升而去。”
鼓早已恢复原身,却自愿堕落为妖,隐瞒实力,只为在锁妖塔中,和顒待在一处。
而顒,早就知晓来龙去脉,也只假装不知,为的竟然也是能够留住鼓。
从这一层面上来说,这两方倒确实挺有默契。
“我们‘道’不同,也无需互相理解。”最终是汪文迪面对它坚定的态度先妥协了,道,“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带不带给它,全凭你的心意。”
“走了。”他转头冲自己的伙伴们道。
一路行至楼梯口,那里的黄沙也果然退了下去。
望着黑黢黢的洞口,几人排好了队形,一一向下走去。
气氛有些沉闷,不知是因为熊巍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势,还是因为出现了他们理解不了的问题,虽然口口声声说的笃定十分,但内心早已产生了动摇。
好坏之分?正邪之分?仙妖之分?神魔之分?
天马一面引路,一面道,“我其实还挺能理解这二位妖主的。”
“像我,只因被囚与死亡之谷,归来后,族中亦没有我容身之处,我对它们来说,是异星,是变数,所以我也不能怪它们。”
“来到这里后,承影大人身为神剑,与我本不是一类,可我觉得,我与承影大人,比与族人都更亲近。”
众人安静的听它说着,很快就到了第五层供奉神剑处。
那是一口剑刃与剑柄浑然一体的剑,上头闪烁着白中带黄的寒芒,似是星光一般,剑柄一抹鲜红,很是亮眼。
瞿星言沉声道,“纯钧剑,芙蓉始出,列星之行,浑浑如水,焕焕如冰,龙衔宝盖,风吐流苏,尊贵之极也,是谓纯钧。”
转了方向,没多久,他们便在天马的带领下到了下一个楼梯口。
陈月歆评述道,“这第五层过起来倒是快。”
天马答道,“第五层妖主纵然厉害,却是个不喜欢惹麻烦的主,你们有蜀山应允进塔,既不是它的敌人,它也不会出来挑事。”
汪文迪心情烦闷,催促道,“如此更好,快走。”
在踏进第六层领地前,天马顿住了步子。
“各位,”它郑重其事的重复了一遍,道,“此前各位与我的约定……眼下就要到第六层了,待东西一现,我会指出其所在,还望各位费心,帮我取回。”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毕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它这才放心了些,那悬着的蹄子也落了下去,宛若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
第六层的妖气格外的厚重,而且与第四层截然不同,空气中有一股浑然一体的潮湿气味,让人觉得好像泡在了水里一样。
“这层的妖主我不知其来历、名号,只知道它很厉害……”天马提醒道。
然而它话都还没说完。
嘭!!
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它不知被什么打中,但那力量十分蛮横强硬,径直把它整个弹开,砸在了不远处的墙上。
它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挣扎了一阵,没能爬起来。
死是没死,可俨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陈月歆惊道,“什么东西?”
昏暗山崖洞顶,水滴滴答答砸在灰黑岩石上,经年累月形成一道凹坑。
岩石旁坐着一人,身穿玄色长袍,闭眼盘腿坐在石头上,双手交叠朝上。
——六合之内,四海经游,所生所筑,其形基成。
‘滴答’
水珠才刚刚砸在浅浅凹水坑中,声音在空旷安静山洞内被放大,悠长清脆。这时又一滴水珠在洞顶聚拢成形,停顿片刻,垂直降落,眼看着要再次砸下,旁边的人骤然伸出手,接住那滴水珠。
冰凉水珠落在掌心中,叶素睁开双眼:她终于筑基成功,在穿越过来的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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