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一个野心勃勃惯会邀买人心的三皇子来得重要。
朝中群臣竟也没有出来为他说话的。
三皇子往四下环视一遍又一遍,心中愈发惶惶,良久方道:“闫凤原有治军之才,此番在北疆,他原可以大有天地……”
“三弟,”太子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这件事,您还是稍等一等,留到大理寺去说吧!”
竟是要严办了。
他兄弟二人不合已有多年,手中握着对方的把柄不知多少,此次三皇子被送到大理寺,少不得要有一番苦头吃了。
路边人群中传出一片压不住的欢喜赞叹之声。
太子已很久未曾听过赞美,此刻当然毫不犹豫地将这些惊喜的呼声当作了对自己的颂扬,渐渐地红光满面。
但事情还没完。他很快又转向四皇子,端出了做太子的威严:“四弟,虽然闫凤之事你也才是迫不得已,但战事失利毕竟不能只怪闫凤一人,你也要负相当的责任。而且你认命的那个书生……”
“太子殿下,”陈七打断他的话,含笑:“其实,北疆战事并未失利。”
诶?
太子呆了一呆,而马背上正被几个士兵催着往回走的三皇子也勒马转了回来。
陈七迎着他们的目光,不慌不忙:“虽然闫凤的扰乱导致战事出了一些变故,但将士们被番贼合围之后伤亡并不严重,反而将计就计,打了一场很漂亮的胜仗——这是今日最新的消息。”
太子还没回过神来,百姓已发出一片欢呼。
陈七后退两步,再次躬身:“此战打劫,是那位韩大都督指挥有方,也是陛下与太子殿下福泽庇佑。军中捷报最迟明早必会送到,微臣恭贺陛下、恭贺太子殿下!”
打胜仗是天大的好消息,在场众官员已经喜形于色,而百姓们更是欢声雷动。若非不敢,有些人恨不得冲到路上来抱着士兵们赚几个圈。
大捷,大捷啊!
这会儿,朝臣们看着四皇子和陈七一行人都觉得十分顺眼,一时竟想不起他们身上还有什么可弹劾的地方。
太子心里估摸着三皇子已经在劫难逃,心情不免大好,短时间内也不打算对四皇子发难了。
于是直到此刻这宫门前才算是其乐融融,众官员渐渐上前围拢过来,开始缠着四皇子追问的这段时日北疆作战的细节。
四皇子竟是极擅说话,短短几句就把事情描述得清清楚楚,朝中官员们不免十分满意,浩浩荡荡簇拥着往宫城内去了。
那些解下了战甲的士兵无人阻拦,浩浩荡荡也都跟着进了宫门,有伶俐的小太监便上前来指引路径又提醒士兵们拜见皇帝的规矩,宫门前欢声雷动。
作恶的有了报应,行善的荣耀加身,添乱的血染黄沙,勇敢的亲受嘉赏,这才是百姓们信奉的有因有果人人欢喜的圆满。
陈七让开众人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牵起丁了了的手,笑:“怎么样,没想到这么顺利吧?”
“这才到哪儿啊?”丁了了看着远处的马,闷闷地道:“他是皇子,哪里那么容易就招认了?他若咬死了不肯认罪,大理寺又有一堆顾虑不敢放手去审,事情保不定不会陷入僵局。”
陈七攥了攥她的手,笑意更深:“你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性子,今日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三皇子当街就被定罪斩杀不成?大理寺要审案子,又不是战场上杀人!”
道理丁了了自然懂,但她站在这长街上就难免想起当年谦王府的惨烈,竟当真是恨不得三皇子即刻被人斩了才好。
陈七刻意同她走慢了几步,与旁人隔开距离,软语安慰:“他若是即刻就斩了,你后面要收拾的那些人的罪证可就没有了!我跟你说,他们那种人的烂事都是接二连三牵五挂四的,你就放心等着大理寺慢慢审,太子想要三殿下的命,一定会把你想知道的那些事全都审出来的。”
顺便把咱们仇恨的人也都一个一个牵出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老皇帝时日无多了,新帝要想朝政安稳,必然会处置一帮老臣。原本还怕找不到由头呢,眼下可巧了闫凤这个案子就是由头,咱们且拭目以待,看后面能牵扯出什么来吧!
边疆安稳,该是清肃朝纲的时候了。
……
宫里的路很长。一行人跟着太监们压着步子慢吞吞地走着,累得脚底板都酸了才到皇帝的寝宫。太子跪在门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了四皇子凯旋的消息,听着里面咳了两声,忙又拔高了声音道:“只恨三弟私自调动将领,险些酿成大祸。如今父皇卧病,三弟频频在战事上插手,不知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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