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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疫症虽是急病,前面的病人大多也能支撑一两天的,这一次才只半天多一点……怎么会?
虽然说是直接接触了病源,发病会急一点,却也不至于这么……
她的胸中忽然揪心揪肺地疼了起来。
不知多久才定了神,却发现掀开的门帘里面并没有抬人出来,只有一道人影站在她的面前,身形很瘦,弓着身子更显得矮小,胸膛里发出呼呼的喘气声。
黑暗里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丁了了还是认出来了:“小姑婆?”
小姑婆也病了?这件事倒是没有人告诉她。丁了了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丁小麦终于抬起了头,手按着胸口,仍然喘个不住,脸上却露出笑:“是我。我,丁小麦,跟他一起生病……也要跟他一起……病死了。你,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怎么,跟他一起病死,也很值得骄傲吗?”丁了了问。
丁小麦边喘边笑,笑出了声:“对、对啊……你不肯陪着他……是我陪着他了……他对我说抱歉,他说连累了我……还说、他还说如果有下辈子……”
“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是一样要蠢死。”丁了了冷冷地道。
想了一想胸中闷气未消,又补充道:“也或者是坏死的。俗称自食其果、自作自受、活该倒霉!”
“我没有做坏事!”丁小麦咬着牙道。
丁了了后退两步离她远了些,冷声:“若你到了地下,算总账的时候还能一口咬定事先不知道老鼠的事,我就服你!”
丁小麦的喘气声顿了一顿,随后又像拉风箱似的呼呼地响了起来。
丁了了心中丝毫没有怜悯,反而觉得有些痛快,压着嗓子冷冷地道:“你知情不报,害死了你的婢女心儿,也害死了这伤兵营许多无辜的将士,即使不能算作罪魁祸首,也完全可以说你是难辞其咎!”
丁小麦抬起头来,因为高烧而变得通红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丁了了,像看杀父仇人似的。
丁了了觉得焦躁又厌烦,又听见帐篷里面人声乱乱,更觉得一刻都不愿同这个女人一起待着。
“你快要死了,我不骂你,”她咬着牙道,“希望你下辈子活得清醒一点吧。”
丁小麦忽然笑了一下,向前迈出两步,压低了声音:“我有话,对你说。”
丁了了不想听。
但是下一刻丁小麦忽然向前一窜,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刀,对准她胸口狠狠地就刺了下去。
若在平时,丁小麦这样的身手,来五个都不顶事。
只不巧此刻丁了了心里乱成一团浆糊,整个人都迟钝得厉害,竟是直到胸口剧痛传来,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丁小麦,要杀她?
这是怎么回事?
尖刀插在丁了了的胸口上,丁小麦自己松了手,仍旧退后按住胸口,大声笑了起来:“哈、哈!你没想到吧?……你是不是以为、以为我会让你活着?……我告诉你,你不配!”
丁了了越发不明白了。
也怪她疏忽,先前听见丁小麦为可以跟陈七一起死而骄傲,她还以为这位小姑婆是盼着她长命百岁的。
没想到她竟也有幸跟他们一起死了。
丁小麦还在盯着她,通红的眼睛在黑影里恍若鬼魅,呼呼喘着的嘴里吐出破碎的咒骂:“你不配活着!都怪你……要不是你叫他去、去查什么病源,他就不会生病!都怪你,都怪你!”
这真是莫名其妙。
查病源陈七要死,不查病源大家一起都要死,是个人就知道该如何选择!
丁小麦不是人!
丁了了心里腹诽,渐渐地疼得站不住,向地上坐倒了下去,须臾又仰头笑了一声:“虽然我不在乎,但是,小姑婆,咱们三个一起死了,陈七下辈子仍然是我的,你信不信?”
“你休想!”丁小麦果然大怒,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帐篷里传出一声吼:“嚷什么?号丧呐?”
那是焦躁的军医们忍不住脾气了。
下一刻陈七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明显气力不足,声调却不低:“周先生,谁在外面嚷?”
伤兵营中的女人可不多。
几个军医四下环视互相询问了一番,有人叫了起来:“丁小姐什么时候出去了?”
帐篷中顿时更乱了些,有人急急地喊着:“快抓回来!不能让她到处乱跑,会传染给别人的!”
门口是谁守着?怎么能随便放人出去?!
几个军医吼骂着冲了出去。
守门的士兵原是跑到远处哭去了,这会儿听见军医出来骂才知道坏了事,忙喊人在四周搜寻捉人,却没费什么事。
丁小麦自己出现了,按着胸口笑着走了回去:“我不过是……出门散散心,你们慌什么?”
军医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冷声呵斥:“现在是你散心的时候吗?为了你散心,把病传染给旁人,怎么办?”
丁小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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