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他们需要!我不像你逞一时口舌之快,你这是要害死他们!——丁了了,俗话说妻贤夫祸少,你作为陈七公子的妻子,不该任性给他招祸、不该为了你自己把他置于两难的境地!”
“哟,小姑婆在教导我!”丁了了冷笑。
丁小麦这次竟没有谦逊,昂着头道:“不错,我是在教导你!你太自私、太任性了!”
“我还有更任性的。”丁了了深吸一口气,强控制住情绪,冷冷道:“我还可以叫人来打你出去。”
丁小麦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看向陈七,眼泪流得更凶:“公子,她……”
“好奇怪,”陈七苦恼地摇了摇头,“我一向只知道父母可以代年幼的子女说话、主人可以代卑贱的奴仆说话,竟不知什么时候不相干的人也可以代我说话了——莫非我自己在不知情的时候已经卖身给小姑婆为奴了?”
丁小麦急得大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先前做得不妥……”
陈七冷声打断:“那就请你继续‘觉得’,顺便把嘴闭上,不要干涉别人家的事!——娘子,等等我!”
丁了了不知何时已转身走了,陈七发现得迟,忙甩手躲开还想拉着他说话的丁小麦,飞奔去追。
原本站定了准备等待转机的几个太医至此才确信事情已成定居,只得互相交换个眼色,又各自觉得没脸,一语不发怒冲冲地走了。
丁小麦独自站在路上,看看两边都叫不住,只得慢慢地蹲下去,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边陈七追上丁了了,抓住了她的手:“你别生气,我没想到她会忽然插话,但那肯定不是我授意……”
“我知道。”丁了了神色已恢复了平静,“她也是为了咱们好,我没有什么可生气的——只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她也有她的见解,两边处事的方式不一样,是完全无法调和的。
陈七叹了一口气,摇头:“我倒宁愿她不是好意。”
不是好意,骂一顿撵出去也就可以了。偏偏她分明是真心想帮忙,这样的“好意”却让人消受不起。
唉,难啊!
丁了了听见他叹气,忽然站定了,转过身来看着他,笑了:“你很苦恼呐?美人深恩,是不是难以消受?”
陈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她。
到这时候了,还不忘夹枪带棒嘲讽他!人家的醋都是酸的,偏她只吃辣的!
丁了了看见他的脸色就知他的确也被丁小麦气得不轻,先前堵在心头的那一口闷气就渐渐地散了。
到底也不是他故意招惹,只是那位小姑婆太爱替人操心罢了……年纪轻轻,竟真的像个老婆婆一样,总觉得年轻人做事不周全、总以为低头赔罪就能与人交好无往不利。
却不知有些人的出现本身就是坏事。
那群太医的医术或许是高明的,但他们来了,伤兵营的规矩便要全部推翻重来、先前治到一半的那些伤患全部要被否定,甚至先前的药也不能用、针也不能用……这一变动不知要耽误多少人的伤情、又不知要误多少性命。
而那些人毫无疑问更是来争功的。误了多少性命都可以忽略不计,只要最后救活了几个人,都可以算作他们的大功,到时候三皇子少不得要大书特书……那她的和陈七甚至四皇子在北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甚至还有可能会被人参一本,随便扣几个大帽子在头上,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了。
情势如此,那几个太医是非撵走不可的。
至于他们会不会回京去告状——
丁了了看向陈七:“那些人回京的路上,你安排了吗?”
“他们不会回去的。”陈七笑道,“奉命而来,若铩羽而归,与打了败仗有什么区别?他们要真敢即刻回京去复命,那就是傻子了。”
咦?丁了了愣了一下。
这一点她没有想到。
陈七笑着牵了牵她的衣袖:“所以你放心,那几个人要么在外头磨蹭几天,自己主动回来向咱们示好;要么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藏一两个月再回京复命——那时候大局已定,他们再告状也没有用了。”
总而言之,这北疆战场的功劳,咱们这边的是要稳稳地握在手里的,别人没有那么容易抢走。
丁了了细细地想了想,心里亦觉得轻松了起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都到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了,谁能不为自己谋划周全?陈七一向是个有心眼的,她倒是多虑了。
她只管安心给人治伤就是了!
想到营中越来越好的局势,丁了了更觉心中轻松,先前的阴霾并未放在心上。
陈七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仍絮絮叨叨:“娘子,今日不如早些收工,我带你去西边月亮河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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