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大,杀我一个人易如反掌,但……”
陈七从后面走过来,补充道:“杀掉我与忠叔两个同样易如反掌。但是四太爷,你杀了我,后面就要做好举家逃亡的准备!记得要彻底消失不留半点儿痕迹,否则我陈家上天入地、淘干了海水也必然把你家所有人一个一个揪出来,报仇雪恨!”
四太爷颤颤地站着,许久未动。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丁玉柱远远站在桌子后面,问。
丁了了冷冷不答,就这么沉默地站着。直到四太爷颓然坐倒在地,仰头看她:“我若能保证佳佳平安,从前的事可否不追究?”
“不保证,”丁了了答,“但我保证那一定此生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你要给我解毒!”四太爷哑声,“只要佳佳平安无事,我的毒就必须解!你要保证这个,否则我死也不管!”
丁了了皱眉不肯应声,陈七便按着她的肩膀替她应了声“好”:“只要佳佳的毒能解,我保证你一定不是被毒死的。”
这话仿佛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四太爷心里拼命劝自己冷静,但先前的那股凉意已经从喉咙延伸下去,钻进了胸膛、钻进了腹腔,仿佛下一刻就要传遍四肢百骸。
如果全身都冷了,他是不是就死了?
四太爷心慌得几乎听不见人说话,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一言为定,”他道,“驷马难追。”
丁了了想笑又没笑出来,扶着拐杖慢慢地在他面前蹲下,问:“所以我弟弟到底中了几种毒?几种是你下的、几种是韩聚下的?”
四太爷移开目光不答她的话,颤颤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丁了了细细看过一遍,反手交给了宁神医,果然见他一惊复一喜,抚掌:“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明白了!了了姑娘,这毒能解!”
能解啊。
丁了了点点头,站起来,又捡起了她的鞭子,转手扔给丁玉柱:“现在,你拿着它,打人给我看。”
“啊?!”丁玉柱不解,不接。
丁了了伸手向周围指了一圈:“我不管你打谁、也不管你怎么打,总之打出响来就算数。现在宁神医开始配药救我弟弟,什么时候我弟弟醒了,你什么时候停。”
丁玉柱甩手,怒吼:“小丫头片子,你欺人太甚!”
丁了了仍旧坐回椅子上,遥遥看着牛车:“没让你杀人计数,我就还不算欺人太甚。”
丁玉柱脸色顿时灰败。
他还记得先前陈七说过死一个赔一百个来着。如果这个丁了了真要发疯,她完全可以拿把刀在这儿,数一百个数杀一个,直到她弟弟醒……
在场众人齐打了个寒颤,丁玉柱手里的藤鞭已经挥了起来。
啪!第一鞭打向一个与他同辈的兄弟。
啪!第二鞭打到了一个凑上来哭闹要回家的孩子。
啪!第三鞭失手打到了一位长辈,身后顿时响起一片斥骂。
啪!啪!啪!
接二连三的鞭响在山神庙前回荡、在山林树木中回响,伴着一阵又一阵的斥骂声、哭喊声,兵荒马乱,乱七八糟。
丁了了坐在椅子上看着,只觉身心无比舒畅,不由得暗恼自己前两天糊涂,傻兮兮在屋里空熬着,把自己头发都快熬白了,却放任敌人在外面逍遥自在。
如今这样才对嘛!她心里难受,别人凭什么好过!
四太爷由几个儿孙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找了个小凳子坐下,不敢跑,却也不敢往前凑。
丁玉柱的鞭子自然是不敢打到他老祖宗身上去,于是四太爷就只能在旁闲坐着,看着他的儿孙打他的儿孙,外人在一旁指指点点看热闹。
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明明是他自己从前常做的事,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身份转换,他的儿孙也会成为被耍弄的那一方。
更没想到被人威胁被人戏弄、敢怒不敢言的时候,竟是这样的滋味。
“丁了了,”他手里搓着草叶,咬牙使劲,“你最好别再落到我手里,否则这新账旧账,咱们必须要……”
“醒了醒了!”牛车那边忽然发出一声欢呼。
紧接着是宁神医的声音嘹亮地叫道:“醒了醒了!了了姑娘,病人醒了!”
丁了了瞬间站了起来。
四太爷忙也起身追了上去,一眼瞥见牛车里佳佳睁着眼,他立刻就拽住了丁了了的衣袖:“我的毒呢?快给我解毒啊!”
丁玉柱也追了来,嘶声:“可以了吧?能打的我都打了一遍……”
丁了了谁也没理会,袖子一甩摆脱了他们,身手麻利地跳上牛车:“混小子,你可吓死姐姐了!”
“阿姐,”佳佳躺在车里一动也不能动,委委屈屈:“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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