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里装着呢!
这也是方才王玉莲坚持要重新分家的底气,但现在看来,那几吊钱的作用恐怕不大了。
果然,里正叹口气在路边石阶上坐了下来,掐着草梗摆起了棋盘:“至亲骨肉闹到这个地步,丁文义,你实在不仁不义!这件事闹到外头去,我的脸上也无光。这样吧,你们两家的地都已经种了十几年了,实在不必再换来换去。如今还有个孩子病着,大件家什也不必挪动。如今就只那些零碎物件需要分一分……”
他抬起头看着王玉莲:“你是丁家的媳妇,丁了了之母也是。你婆母的首饰分给你们两个,你怎么有脸一个人全贪了?今日成峰兄在此做个见证,你在天黑之前将那镯子簪环分一半给丁了了送过来,否则我送你去衙门打板子!”
“诶,你这人——”王玉莲急了。
里正没敢等她把不好听的话骂出来,忙又抢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忿,但这世上的事左右逃不过一个‘理’字去!先前的事已经是你没理,如今你还想怎样?像当年逼走你小叔子一样再把你侄子侄女逼出去?让他们两个饿死在外头?”
王玉莲想说他们两个有金陵城的少爷撑腰呢饿不死了,看看里正的脸色又勉强把话咽了下去,只梗着脖子不肯接话。
里正叹口气从腰里掏出几吊钱,扔了过去:“你也别觉得我委屈了你,王氏,过日子不是你这种过法的!一家人一村人要和睦友好才能长久平安,我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
王玉莲看着几串钱砸到脚下,心里仍觉得委屈得不得了。
里正哼了一声,拍拍衣袍站了起来:“你们啊,唉,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罢了,成峰兄你派人跟着王氏去她家里把家产分割明白吧,我去山神庙看看老爷子!”
丁成峰答应了前半句,听见后半句又忙上前拦住:“大人,山神庙您就不必去了!您看,如今天色也不早,您回家还要走一段路呢,不如我送您回家,咱们边走边聊?”
里正鉴貌辨色,知道这山神庙是断断去不成的了。
这就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所以山神庙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寻常祭奠,又何必瞒着他?
当然,若是寻常祭奠,也不会劳动四太爷他老人家亲自在那儿守着。丁成峰刚才说的话,很明显不尽不实。
这个陈七到底是什么人?丁了了又是怎么攀上这根高枝的?
里正揣着满肚子疑惑拱手作别,丁成峰忙跟着相送,走出两步却又转回来,端端正正地向丁了了行了大礼,请示“暂离片刻”。
惊得里正险些要回来跟着他一起行礼。
架子这么大,莫不是什么王公贵族?
再想想先前丁成峰冒出来的位置,他若是站在那里,断不会外面说了那么久的话都没看见他。此时细想想,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二老爷先前分明是跪在墙根下的!
里正心里怦怦乱跳,险些连路都走不稳。一条小小的夹道,他一步一挪一步一蹭,足足走了一刻钟才走完。
这边陈七和丁了了都没有把里正大人放在心上。丁文义一家子人揣着一肚子心事也顾不上吵闹,匆匆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走了。
留下丁了了坐在椅子上有些失落:“这怎么就完事了呢?我还以为要打起来!”
陈七嗤笑:“他丁文义要是有胆子跟你打起来,他也不叫丁文义了!倒是你那个二婶还有可能!”
丁了了深以为然,正点头,陈七忽然一弯腰趴在了她的肩膀上:“站了这半天可累死我了!娘子,让我靠一会儿……”
“走开!”丁了了慌忙推他。
可惜肩上有伤实在使不上力气,这一推连他一片衣角都没推动,反而疼得她自己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陈七,趁她有伤耍流氓呐!
丁了了气得够呛。
陈七得寸进尺地在她肩膀上又蹭了两下,嘻嘻笑道:“娘子如今在临溪村可没有什么亲人了!等过两天咱们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一起启程回金陵!到时候我给你和佳佳安置一座小院子,咱们再也不用受这些鸟人的气了!”
丁了了努力地歪着脖子扭过头去看他的脸,总觉得他的话说得不太对,一时却想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正纳闷,就听见屋里哗啦啦一片响,接着宁神医的声音吼道:“别动那碗药!放下!勺子也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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