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谁都清楚,如今木村帅的这个笑容背后,到底忍受了多么巨大的孤独和寂寞。
同样作为孤儿,他一直清楚,不管多么痛苦多么难受多么想哭,他的背后从来都是一无所有,因此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无济于事,碎了牙齿全都得咽进肚子里。
简单来说,为了应付这样那样的“痛苦”,类似他们这样的孤儿,早就已经给自己戴上了一副“面具”。
那些轻易的悲伤痛苦和难过,都没办法攻破这层面具,令他们失去难能可贵的笑容。
再痛苦,也得笑下去。
这种好久没有出现过的“感同身受”一时袭上心头,令森本一龙想起一些愉快又不愉快的事情。
照顾人向来是他的专长,赵安生这种社交无能的年轻人注意不到,他可一早就看见病床床头柜上的水杯已经被木村帅喝了个精光。
虽然已经输了很多血,但这种受到剧烈外科创伤的大病初愈的病人一向需要的是补充水分。
想到这儿,森本一龙赶紧去拿水杯,走到床位的饮水机前接了满满一杯水,又插上吸管,走回床边。
赵安生看到森本一龙接水,忽然想起刚刚因为床头柜杂物太多,随手放在床尾板凳上的果篮里有西瓜。
犹记得以前他练武受了重伤时,养伤期间最喜欢吃的就是西瓜,因为西瓜不仅甘甜,水分也最多,想到这儿,他也赶紧站起身。
这个病床过道本来就窄,着急之下,赵安生还忘记自己背上背着一把红缨枪,因此刚一站起身,红缨枪头便随着惯性挥向正走过来的森本一龙。
森本一龙不愧是黑道打手出身,反应和身手也算得上极快,赶紧向后一摊,靠着墙壁,躲过这一挥击。
但他手里的水就没有那么好运,全都泼到了自己身上。
“……”赵安生赶紧走出过道,站在床尾拱着手以表歉意。
“没事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道歉干嘛。”森本一龙放下水杯,摆摆手,随即脱下湿掉的西装外套放到椅子后背,又脱下衬衫,露出一身强壮的肌肉,坐在椅子上,对着病床下面的废水桶拧干手里的衬衫。
病房里的其他三人这才看见,森本一龙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
赵安生和袁安都没当回事。
但木村帅却看得眼睛发直,瞳孔越来越大。
拧干衬衫抬起头,森本一龙看到木村帅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开玩笑道:“兄弟,我知道我在被歌舞伎町的gay吧常年被评选为‘最想掰弯的男人’第一名,但说到底我还是喜欢玩女人的,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没戏的。”
“……”木村帅没有回话,瞳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流下两股热泪。
“诶诶诶,怎么回事,我不想当基佬这件事对你影响这么大吗?”这突如其来的哭泣倒给森本一龙整不会了,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
“……江龙……大哥。”
木村帅的再次开口宛若晴天霹雳。
一道看不见的天雷从天花板射出,狠狠的击中了森本一龙的天灵盖。
江……龙?
除了二义,自己的蚂蚁弟弟,已经有大概二三十年,森本一龙没有听过别人叫他这个名字。
那丧尽天良的双江孤儿院院长因偿还不了债务被黑道分尸扔进了东海。
那跟着他一起在集装箱中活下来的另外五个孩子据渡边纯一临死前交代,都因为“营养不良”而被卖去了其他缅甸老挝越南等其他亚洲国家,早已音讯全无。
按理说,放眼整个世界,会在这里喊出他这个名字的人,几乎不可能存在。
除非……
除非是当时……
自己并没有在集装箱里发现的,十二兄弟中最小也是最机灵的那个,给自己选了人人都嫌弃的“鼠”作为名字的。
“你……你是,江鼠弟弟?”江龙的声音渐渐更咽起来,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床上的木村帅。
木村帅。
不对。
应该是江鼠一把将身上的床单扯开,用左手掀开输液右手的袖子,指着小臂上一个纹身说道:“江龙大哥……我不小心将当时王八蛋院长送给我们的……吊坠弄丢了……所以我照着模样,在手臂上纹了一个,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们能够重逢……你可以凭借这个,认出我来……因为我做过整容手术……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因为这样我才能……搞到留学签证来霓虹国,寻找江龙大哥的消息……”
“别……别说了。”江龙早已哭成个泪人,手里的衬衫不知何时已经被蛮力拧破。
“当时我‘离家出走’,偷了院长的钱,逃出去后在街上的游戏厅里玩了好几天……回来之后就发现孤儿院已经……被大火烧毁……原本想着回来找你们……但因为害怕和恐惧……一不小心就在天桥下面的‘秘密基地’睡着了,醒过来之后,就看到新闻上说你们全都死于火灾……我一直在流浪,后来又被一对同样流浪的夫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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