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有一次他到外科视察,跑到我的办公室问我,你这么大的学问,说明你读了很多书,能读书的都是有钱人,你的家庭是什么成分?我告诉他,我家庭是手工业者。这家伙居然说,哦,那要认真改造世界观,要彻底清除剥削思想。这个人脑子出毛病一点儿也不奇怪。
肖卓然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作为一个医生,不能对病人有个人成见。
汪亦适说,我有个人成见,并不影响我给他看病啊。
肖卓然说,那好,不啰唆了,赶紧上车吧。
走到院部门口,救护车和吉普车都已经停在那里了,程先觉和郑霍山、陆小凤、宋江淮等人都在车里。
郑霍山说,老汪你的脸大啊,我们都是小护士去擂门,你还要肖院长亲自出马。
汪亦适没好气地说,我让他亲自出马了吗?你稀罕肖院长亲自擂你的门,以后让他夜夜擂你的门。
郑霍山说,你这话反动。为什么要夜夜擂门,夜夜擂门就说明夜夜有危重病人。你希望我们皖西城鸡犬不宁吗?
程先觉笑着说,郑主任真会举一反三,我看你这水平,到地区“抓革办”工作比较合适。
郑霍山说,程副院长你这话也反动。我是个中医专家,你把我调到“抓革办”里,那不是拿牛刀杀鸡吗?我们的组织难道会这么有眼无珠?
肖卓然说,老郑,闭上你的嘴巴,小心它把你再送回三十里铺。
郑霍山说,我不仅要闭上嘴巴,还要收回**。半夜三更,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硬是把我们拖出来搞什么会诊。我连内裤都没穿。
肖卓然说,你注意一点形象,都专家了,还那么粗鲁,车上还有女同志。
郑霍山嘻嘻一笑说,车上就一个女同志,我说的啥玩意儿她没看过?陆小凤同志你说是不是?
陆小凤说,是啊,我现在在学结扎手术,除了没见过猪的那玩意儿,就是没有见过你的那玩意儿。你啥时候掏出来给我见见,我做结扎手术比骟猪还要利索。
陆小凤面不改色心不跳,把大家说得想笑又不敢笑。
郑霍山说,省城那么大的医院,为什么还要我们皖西小小的第三医院去会诊?我们要是比江淮医院强,那以后把我们第三医院搬到省城,让他们到杏花坞来算了。
肖卓然说,我同意,你给省卫生厅下个通知,我立马组织搬家。
车子颠颠簸簸开了四个多小时,到了省城江淮医院,天已经大亮了。在医院神经科,见到昏迷不醒的邱山新,大家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郑霍山说,这堆肉是谁,这还是活人吗?这简直就是一具尸体了嘛。你们江淮医院怎么搞的,把人治成这样,还让我们来接手,这不是推卸责任吗?
江淮医院神经外科的侯主任可怜巴巴地看了看郑霍山,又求援似的看着肖卓然说,这个病例很怪啊,脑溢血不像脑溢血,脑痉挛不像脑痉挛,血糖很高,血压偏高。如果是肿瘤,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只有送到北京和上海了。
郑霍山说,这个样子,往哪里送都是死路一条。
肖卓然问,都采取了哪些措施?
侯主任说,我们怀疑是糖昏迷,就输了液,结果越输液越昏迷,会不会是氯化钠用多了,酮酸中毒?汪医生,你是专家,就看你的了。
汪亦适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地查看病人的瞳孔,摸摸脖子,有点发硬。
肖卓然说,如果真是肿瘤,我们院能不能做手术?
汪亦适用手掌在病人的额头上试了试,还是没有说话,拿起江淮医院拍的片子,横看竖看,然后问病人家属,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
病人家属说,前天开始喊头疼,以为是感冒,吃了几片感冒药。老邱这个人你们都是知道的,轻伤不下活火线,还坚持看文件,改材料……
汪亦适打断了她的话说,我问你,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
病人家属说,昨天后半夜,喊着喊着就不喊了,眼睛就闭上了。
汪亦适又拿起病历和处方,看了一会儿问郑霍山,你的看法呢?
郑霍山把了把病人的脉搏说,肿瘤的可能性不排除,但可以肯定地说,他的昏迷不是肿瘤引起的。而现在危及病人的不是肿瘤,当务之急是要找出病因。
肖卓然说,你认为病因是什么?
郑霍山说,从病人的脉象上看,气血滞阻,运行微弱,应该是血栓的可能性比较大。
肖卓然对汪亦适说,亦适,我同意霍山的看法。
汪亦适说,我也同意,但我只同意一半。脑瘤不排除,但导致病人头疼以致昏厥,不应该是脑瘤的作用,除非瘤子破了。像这种急性发作,如果是脑溢血,早就没命了;如果是血栓,来势不会这么迅猛。从片子的情况看,表层有阴影,而且面积较大,形状不规则,有点像脑溢血,但有两个疑点,一是部位不对,二是血管没有畸形。
程先觉说,能不能排除脑瘤破裂?
汪亦适说,脑瘤破裂的可能性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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