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药,我们再也不用忍受那样的折磨了,你还熬煎什么呢?
他说,你不懂,我不是又想那个了,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那个了。
舒云舒吃了一惊,蹲下来问他,你怎么啦?你过去是那样的旺盛、那样的充满激情,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说是啊,心里不舒服,不知道是我出了毛病还是丁范生出了毛病!这真是一个泥腿子,外行领导内行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我们的事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舒云舒不仅吃惊了,更加紧张了。舒云舒说,你小声点,你可不能有这样的思想,不要说说了,想都不能想,想想都是错误的,想想都是有危害的。
他说,不行,我得想,你知道我是一个认真的人。凡是不明白的事,不让我想是不可能的。
舒云舒说,那你就想吧,可你千万不能把你的想法说出去。
他说,为什么,难道我要戴着假面具吗?
舒云舒说,不是戴着假面具,是因为你的真面具还没有做好。
第二天早上,丁范生就派程先觉把他叫到院长的办公室。院长办公室在二楼,他的办公室在三楼,就几步的路,但是丁范生就是不来找他。他路过丁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丁范生也不理他,他刚刚上楼,程先觉就被派过来了。他看着程先觉的脸,那上面什么都没有,一副公事公办的平静模样。他觉得好笑,你老丁摆谱啊,搞这一套干什么,兴师动众,耀武扬威,你还是虚弱啊,你要是真理在手,你就用不着搞这些花架子了。看我,光明磊落,从容不迫。你能做得到吗?
在丁范生的办公室里,丁范生坐在黄漆办公桌后面,连座都没有让,开水也没让勤务员倒一杯。肖卓然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坐下,等待丁范生发作。果然,丁范生一开口,屋里的空气就有了**味。这正是隆冬季节,外面雪花飘飘,室内煤炉子上烧着开水,整个房间弥漫着二氧化碳。丁范生说,肖副院长,翅膀硬了啊,敢于斗争了啊!
肖卓然不卑不亢,没有吭气。
丁范生说,你知道我昨天夜里在做什么吗?
肖卓然说,我又不是诸葛亮,不会神机妙算,不知道丁院长在做什么。
丁范生说,你应该知道的,知己知彼嘛。我告诉你,我昨天夜里在骂你,把你的祖宗八代都骂了。小人得志,张狂轻薄,出风头,阴谋家,野心狼,踩别人的肩膀,登自己的阶梯。啊,肖卓然,你觉得我说的这些是事实吗?
肖卓然苦笑说,也许吧,我的嘴脸,有时候我自己都看不明白。
丁范生说,说真的,那一阵子我对你充满了厌恶。可是骂着骂着,我觉得不对劲,我和肖卓然怎么啦?是阶级敌人吗?不是。有杀父之仇吗?没有。有夺妻之恨吗?没有。那么肖卓然要干什么?原来是要抢班夺权,是要发号施令。所有问题的症结都在这里。
肖卓然说,丁院长,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就是想做点事情,就是想扭转一下风气,就是想把医院的建设走向规范化的道路。
丁范生踱着步子说,哦,你是那么清正廉明,我还真没有想到。可是,你想让医院走上规范化的道路,难道我丁范生就是绊脚石,就是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你想规范我就不想规范?我想规范,但是我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你既然提出来从制度下手,只要你说得对,我难道会执迷不悟?你为什么就不能先跟我通气,得到我的理解,争取我的支持,那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肖卓然老老实实地说,程先觉曾经提出,要先向你汇报,但是我怕你们这样的老革命脾气大,一旦在你这里说不通,就搞成了夹生饭,事情反而更复杂了。所以……
丁范生说,所以你就利用了你主持工作这么个小小的机会,先把生米做成熟饭。既给我一个下马威,同时也以一个铁腕强硬者的身份登上705医院的政治舞台。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肖卓然如坐针毡,汗流浃背,支支吾吾地说,丁院长,我不认为……
丁范生突然停止踱步,回过头来,一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盯着肖卓然说,肖副院长,你认为什么?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请你记住,在705医院,我是一把手,你想做事,只要是正确的,我就会支持。得不到我同意,你做任何事情都是休想!
肖卓然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们刚刚通过的几项决议,您是不是同意?
丁范生说,在我缺席的情况下,你们做出的任何决议一律无效。如果你想下这个台阶,重新打一个报告,我可以同意开会,重新研究。
肖卓然的脸皮顿时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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