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上)(2 / 9)  四面八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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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这些伤员都希望由汪亦适亲自手术。汪亦适马不停蹄地工作,光手术刀就用废了一斤多重,一个月下来,挖出的弹片弹头和其他残留物装了半脸盆。到了最后,剩下的多是疑难伤情,有的弹片嵌在骨头里,有的深入到腹腔,接近心脏或其他内脏器官,位置高危,入刀路线要越过动脉血管和重要神经。手术难度越来越大,有时候一个上午只能做两台,有的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弹片弹头埋在伤员体内,却无法下手。

    即便这样,汪亦适还是声名大振,不知道是谁最先喊出来的,半年之后,汪亦适已经是皖西城内外闻名遐迩的“排雷大王”了。到了这个份上,不光是部队的伤员,那些在解放前参加过地下斗争的干部和民兵,也有不少人来找汪亦适“探雷”、“排雷”。

    现在,荣军医院的规范化建设已经得到了很大的加强,各科室的设备基本上名副其实了,医护人员也经过了正规的培训。肖卓然在院务会上提出,可以借鉴原国民党医科学校的做法,把行医和教学结合起来,一边救死扶伤,一边培训人才,一批在实践中成长起来的医生,同时在医护培训班里兼职任教。

    这次丁范生没有反对,而是十分肯定地说,这个办法好,这就叫从战争中学习战争,战争年代我们就是这么做的。

    肖卓然说,排雷成功,给我一个启发。我记得皖西城刚解放的时候,提出要把国民党留下的老房子推倒重来,建一座新大楼。当时你问我,建那么阔气的大楼干什么,劳民伤财。我细细一想,当时确实脑子发热,希望三年就建成社会主义。现在我倒是又有冲动了,如果有一天,我们富裕了,是可以考虑建一幢大厦。

    丁范生说,成绩面前,要保持清醒头脑。建大厦干什么?

    肖卓然说,就干一件事情,搞体检,把皖西地区的老百姓一个不落地体检一遍。

    丁范生说,异想天开。老百姓没灾没病的,体检他干什么,不是瞎折腾吗?

    肖卓然说,丁院长,从医学的角度看来,每个人都是病人,不过有大有小、有轻有重罢了。封建主义、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统治了我们几千年,老百姓很少有看病的机会,有病不知道,知道了没钱治。我们建设社会主义,解放人民群众,首先就要关注他们的健康,排除埋藏在他们身体内部的“**”。

    丁范生听了,半天不吭气,好长时间才说,想法不错,再搞一次“排雷”,全民皆兵。

    肖卓然欣喜道,这么说丁院长同意了?

    丁范生说,同意,可是现在不现实。

    肖卓然叹气着说,是啊,眼下条件是不具备,但是我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有一天早晨出操完毕,舒云舒跑来看汪亦适,红光满面,兴奋地对汪亦适说,亦适,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汪亦适洗着脸,头也不抬地说,我能有什么好消息?做手术成功,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舒云舒说,比做手术成功还要大的好消息。

    汪亦适说,你不会说给我介绍女朋友吧?

    舒云舒说,比介绍女朋友还要大的好消息。像你这样业务拔尖、品格优良的人,还能缺少女朋友?你的好消息是政治上的。

    汪亦适面无表情地说,难道说把我划到起义人员行列了,给我平反了?

    舒云舒说,什么起义投诚的,以你现在的声望,你就是俘虏,也无所谓了。

    汪亦适停住手,看着舒云舒说,那我就不知道这好消息是什么了,我就是希望能够把我的事情搞清楚,我当初是起义的,不是投诚的,更不是俘虏。

    舒云舒说,现在对你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在解放后的表现。那些东西丝毫不影响你的政治待遇。

    汪亦适说,不,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在乎政治待遇,我在乎事实。

    舒云舒真诚地说,亦适,你怎么不明白啊!有了政治待遇,俘虏也好,投诚也好,起义也好,那都是历史了。入了党,历史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汪亦适正在擦脸的手停住了,把毛巾扔进脸盆里,看着舒云舒问,你是说,组织上要发展我入党?

    舒云舒说,是啊,我是第二党小组的组长,组织上分工我当你和程先觉的入党介绍人。

    汪亦适问,程先觉也要入党?

    舒云舒说,是啊,程先觉已经写了六份入党申请书了,积极向组织靠拢。你虽然没有写入党申请书,但是组织上了解你,你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忙了,所以丁院长,哦,不,我们医院的党总支书记丁范生同志说,对于汪亦适这样的同志,要有特殊的政策。

    汪亦适怔住了,久久地看着舒云舒,眼睛有些潮湿。

    舒云舒说,入了党,我们不仅是同志,更是先进组织的一分子,那时候我们有想法、有顾虑、有建议,都可以直接在党的会上提出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个人委屈了。

    汪亦适半天没有做声,很长时间后才说,不,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有考虑。

    舒云舒疑惑自己听错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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