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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多少年了,顾飞扬过了年都十九了……”辛醇坐书房里喝茶,苦思冥想道:“长相……怎么说呢,很是纯净!对,纯净……”
明玉珠哭笑不得:“辛大人,您这不难为人吗?我弟妹就算画工再好也画不出您说的这个‘纯净’啊!那好歹也是我母亲的至交好友,您再好好想想!”
“我这不正在想着吗……”
柳轻言已经在桌案后头铺开了笔墨纸砚:“大人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也不必说的太过详尽。”
“主要是,我也没想到什么……”辛醇有点局促:“可能是上了年纪,这记性一天不如一天!乍一想,觉得有那么个影子,但想仔细瞧瞧,又十分的模糊。”
柳轻言道:“要不,大人画下来?”
“不行,不行,我哪会画画啊,画出来也不像,要说这样貌,其实顾飞扬有的地方像他娘,比如……嘴巴和眼睛!”
后者笑道:“既然世子的眼睛嘴巴像,那就好办了,大人只管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行。”
“好,在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她都穿着红裙子,红石榴色的,这一点,顾飞扬还挺像她!这血缘关系……果然奇妙!”
明玉珠已经大致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女版的顾飞扬了,看来柳轻言也想到了这一点,已经开始动笔。
只听辛醇继续回忆,忍俊不禁道:“那时候你母亲常带她出去玩耍,偷偷出入汉白书院。书院里那棵杏树便是你母亲小时候种下的,还放出话,说这黄杏酸涩难咽,谁也不准摘,一开始有人摘,被她教训了,后来,就再也没人敢动了,再后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杏又酸又涩,更不会去摘了。”
说着,他似乎陷入某种回忆,呵呵笑了起来。
明玉珠道:“大人,说顾飞扬的娘呢,怎么说到我娘身上了。”
“哦……对……”辛醇又蹙眉想了想:“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特别高兴,说我不会死于非命,一定会寿终正寝,当时啊,我吓了一跳。”
柳轻言也道:“看来若是她会说话,肯定也是个十分跳脱的姑娘。”
“是啊……”
辛醇感慨良多,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甘寻带着她,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四的少女,还不到甘寻的肩膀高。
“我还记得,她在得知你娘要嫁往禹城的时候发了很大的脾气,”辛醇蹙眉:“你娘去竹林找她,她也不见,我原本以为她二人要断交了,不曾想,她竟给你娘绣了嫁衣和喜被……”
这是他不愿回忆的过去,闭上眼睛的时候,好像依旧能看到那日的热闹。
甘太师嫁孙女,禹城世子娶妻,普天同庆。
然而这热闹却与他无关,他像只阴沟暗渠里的老鼠,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敢看,也不敢听。
但那送亲队伍的锣鼓鞭炮依旧响彻京城,直到婚事过去好几天,汉白书院众人,以及街头巷尾,依旧在谈论那场婚事。
“辛大人,如果我没猜错,您和我娘应该早就有了情意。”
柳轻言正在作画,闻言惊讶的抬头看向他们。
辛醇略有些不安的垂下眉尾:“都是过去的事了。”
“为什么我娘要嫁去禹城?难道也是皇上赐婚?”
辛醇却缓缓摇头:“这倒不是……当年哀帝之乱时,甘太师一家惨遭劫难,被流寇追杀,是你爷爷救下他们爷孙俩,带在军中。那时你母亲尚还年幼,却已经表现出对兵法的天赋,被你爷爷带了一段时间,也沾染了些男子的豪气,后来天下逐渐安定,你爷爷舍不得她,就向甘太师要了这门亲事。”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明玉珠喃喃道:“我也是来了京城才知道我娘原来也是这样一个有故事的人,我竟不知,也从未问过。”
“她的故事,很多,很多,只是,已经没多少人记得了。”辛醇长长叹了口气:“直到她走,我都没能再见她一面,如今,也便只有往阴曹地府再作相见了……”
明玉珠看他回忆过去,心下戚戚,也不由有些同情。
只是,依着母亲的性格,若对辛醇又情,断不会嫁往禹城才对,哪怕有婚约在前,爷爷应该也能理解。
可为什么……
“辛大人,当年…”
“大人!大人!”外头门外顾不得敲门,急急奔进书房:“大人!不好了大人!外头来了好些官兵!”
明玉珠愣了愣,反倒是柳轻言有些惊骇:“官兵?”
辛醇这些年也见惯了大风大浪,表现的十分冷静:“官兵,请进来就是。”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用不着辛大人请,我们自己进来了!”
为首的是二皇子萧洵和靖平世子顾飞扬,在他身后,大理寺卿正和京畿府尹正带人跟在后头。
辛醇依旧不动如山的坐在榻上,苦笑道:“今儿是什么日子?都来老夫这里讨茶喝的吗?”
萧洵指着他道:“辛大人,这茶,恐怕得去大理寺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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