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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拉哈?”我挠了挠头,从没听说过这么个称呼。
青凤凰解释说:“这是苗语,意思是‘灾祸’。你看这个白骨小人,是不是捏了条蛇?脚下还有一只大蜈蚣。”
她手指向白骨小人的左手侧,还有右脚下。因为这种刻纹遍布小人全身,加上线条模糊、造型与汉人的工艺截然不同,白骨小人虽然在我手中大半个月,我却从没发现过这样的细节。
被她这么一指,我还真看到那小人的手里捏着一条独眼的蛇,而他的右足踏着条缠上他腿部的蜈蚣,雕刻的精细让人叹为观止。
“方家族认为蛇代表着长生、毒虫则代表着死亡。抓住‘长生’而踏着‘死亡’而来的,就是‘古拉哈’,灾祸。”青凤凰将小人放在了桌上,“古拉哈是‘蛊神’的大祭司,以前修炼蛊术的苗族蛊师家中除了供奉‘蛊神’外,也会供奉‘古拉哈’。但随着‘蛊神’的信仰消失,‘古拉哈’也不再有人供奉了。”
“你刚刚提到‘蛊神’,那是什么?你们那信仰的神明吗?”我问。
青凤凰点头道:“嗯,‘蛊神’的信仰其实很原始。起源就是苗族人对蛊的恐惧,然后就是古代的草鬼婆们把这份恐惧具象化成的形象。”
“那你又说,‘蛊神’的信仰消失了?”
“是啊,消失了好几十年了。”青凤凰说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年轻辈的方家族苗人甚至不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个神,现在我们信仰的神叫‘中纳皿’神,是山的化身、自然的神。”
“也就是所谓的山神吧?我是听说过,苗族人提倡祖先崇拜和自然信仰。”我点了点头,在道教中也有许多这种例子。
山河有灵,皆为自然之灵孕育而生的神灵。这些神灵古老且永恒,更要早于宗教构造的人神。
或者说,后世的道士、和尚为这些山河之灵构筑神格,以泥胚塑像,其实都是窃夺了山河之灵的神性。
“嗯,苗族人住山爱山,以山为神。‘中纳皿’神的信仰其实也很古老的,不过以前都是以崇拜‘蛊神’为主。”青凤凰继续说。
但听到这里我不禁奇怪:“凤凰,这‘蛊神’信仰明明那么古老,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或者说,你们蛊师会信仰它那么久,应该有从它那里得到力量吧?”
对宗教而言,神明的存在并不是简简单单地放在祭坛上的泥塑。
就像我家中供奉着祖天师张道陵的像,而我画的符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借着‘神力’,譬如朱雀符和玄武符。
既然‘蛊神’信仰可以在方家族中经久不衰,又得到蛊师们的推崇和承认,那在受到供奉的同时,蛊师们应该也能从‘蛊神’那得到力量。
但青凤凰无法回答我的困惑,因为她这辈的巫蛊师都是信奉‘中那皿神’的,而她目前为止还没有从那位神明处得到过启迪或者神助。
“‘蛊神’的事,如果你好奇,恐怕只能去问我的师傅,方家族现任的草鬼婆。不过她老人家从来不离开寨子,你想见她得去寨子找她。”青凤凰说着又指了指白骨小人,“包括那个东西,我闻得出那是装过尸皿蛊的‘蛊盅’。这东西在你手里还裂了…我猜你跟他交过手?”
“聪明,你猜的没错。”我坦言说道,直觉告诉我,这个姑娘可不喜欢别人撒谎骗她。
“你赢了?”
“我如果赢了,现在也不必再来麻烦你了。”我苦笑了一下,“不过我也没输。”
青凤凰像是松了口气,手指撩了下头发说:“尸皿蛊已经失传很久很久,我也仅是在学蛊术的时候,从我师傅那里见过。既然他有这个东西,很可能是从方家族出来的蛊师,恐怕只有问我师傅才能知道他是谁,因为近几十年来,方家族的所有巫蛊师都是师傅她老人家教出来的。”
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少不了要去一趟方家族的寨子么……
我把白骨小人收了起来,心中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正在这时,陈慕晴打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古怪,而听完他说的话,我忍不住唇角勾起。
事情总算可以有进展了。
“今天打扰了,我还有事。”
“是这件事?”青凤凰问,她的直觉倒是很准。
我点了点头,青凤凰跟着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说:“你介意我一起去吗?我有点好奇那个巫蛊师,而且方家族的事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带上我不会吃亏。”
“你不怕被扯进麻烦?”我看着她,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青凤凰双手环在胸前,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也是成年人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你说呢?”
我失笑一笑,耸了耸肩道:“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不过,你要听我的,不要乱说乱来乱发脾气。”
“这话说的不好听,我在你眼中就是个喜欢乱发脾气的姑娘?”青凤凰不开心地撅起眉头。
我摇了摇头,强调道:“凤凰,你在我眼中如何是另一回事。但你如果想参与进这件事,那你就要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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