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楚质走到众人旁边,微笑道:“待我为你引见本地的缙绅名流及各位父老。”
缙绅,是指已经退休的官员,当然也包括地主乡绅,名流就是有名望的人,其中自然包括文人士子,而父老,可不是单指家乡的亲人而已,在古代社会,父老是有特别的意义的,实际上是特指乡间各个宗族的族长。
古代的社会是很强的宗法社会,宗族中有自己的家法,朝廷和皇帝也是承认这些私法的效力的,朝廷之所以能够统治这样大的帝国,本身也要利用宗法和家族进行基层管理,这些缙绅在乡间形成了一个非常稳定的阶层,保证了乡间的稳定,一个县的官员也就是几十上百号人,想有效的管理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绝对离不开这些人的帮助。
由于各种原因的限制,朝廷的法令根本不可能直接渗透入乡村去,只能依然这帮与官员和百姓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缙绅们,负起率民为善的教化责任,以补充地方行政的不足,因此乡绅阶层是上层权贵与下层农民之间的桥梁,如果地方官员完全不与他们合作,那就有可能什么事情也办不成,而且还有丢官的危险,毕竟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并不是虚言而已。
当然,地方官员与缙绅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缙绅要地方官员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地方官员却要缙绅帮忙维持地方的稳定,可谓是相辅相成,要知道在封建王朝里,地主阶级才是统治的根基,在古代说要宣扬民主权利,那纯粹是自寻死路。
楚质也不是笨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清楚沈遘这是在为自己牵线搭桥,心中感激,露出温润和煦的笑容,向杭州城里的地主豪绅、文人名士走去。
“这位是学士、侍制、知州。”虽然都是前的,但是其关系人脉还在,在杭州城可是极具影响力的,楚质自然不敢怠慢,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晚生、后学、末进,久仰、失敬之类的词滔滔不绝,这帮人都已经七老八十的了,就权当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反正也不吃亏。
当介绍到某个前知县时,楚质终于不鞠躬了,改成平辈间的礼节,沈遘似乎忘记点明楚质的身份,就急忙为他引见缙绅,所以众人都以为沈遘这是在有意提携“后辈”,见这个后辈小子这么无礼,这让前知县心里有些不爽。
“文通兄。”某前知县叫道,不要觉得奇怪,有志不在年高,而在于地位,人家地位尊崇,能称之为兄也算是自己的荣幸,或者已经习惯成自然,见到某个白花胡子的老者称呼自己为兄,沈遘依然面不改色,微笑应声。
“却不知道这位小郎是。”某前知县故意迟疑道。
“瞧我这记性,居然忘记了,真是糊涂啊,失礼。”沈遘抚额轻叹,毕竟在汴梁城的时候,根本不用他介绍,人家都知道自己旁边的是大名鼎鼎的楚质,而如今杭州,知道楚质是什么人的,还真没有几个。
“钱塘知县楚质,给各位前辈见礼,还请各位以后多多指点才是。”楚质真诚说道,毕竟人家是告老还乡的官员,无论是经验还是影响力,都具有天然的优势,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肯定少走许多弯路,而沈遘热心为楚质引见众人也是这个目的。
“原来是县令大人在此,真是失敬啊。”几个级别高的缙绅还倒没有什么动静,钱塘县的那些地主富户商人却坐不住了,父母官在前,还不乖乖上来见礼,敢无动于衷,以后还想不想在钱塘县混下去了。
“没有想到文通贤侄与楚县令还是旧识,二位少年才俊共聚于此,真是难得啊。”某个白胡子老者抚须长叹道,毕竟人家退休前是礼部的主事,而且多多少少与沈家有那么一点关系,自然不用那么的拘泥于礼节。
“当浮一大白以示庆贺。”有人插话道,众人纷纷附和,这人是司仪,负责接待来客的,既然这样说,其实这是在提醒可以开宴的意思,显然客人也来得差不多了,沈遘自然明白,热情洋溢的请众人一起分列入席,安然坐下。
桌案前已经摆放瓜果茶点之类的膳食,见到众人坐下,早已经准备妥当的伙计纷纷将美酒佳肴端了上来,第一杯,不用说,自然是众人敬沈遘的,希望他起程赴任一路顺风,身体安康、步步高升。
酒杯刚放下,悦耳的丝竹弦乐之声悄然响起,一群衣着艳丽的少女踏着轻盈的步履,盈盈从侧门走入宴会中间,随着舒缓的旋律,悠悠起舞,卷起阵阵香风,腰肢双臂轻柔扭动,曼妙浮凸的身材随之展现在众人面前,轻歌曼舞,欣赏着俏丽少女轻盈的舞姿,觥筹交错,享受着美酒佳肴,宴会气氛慢慢热烈起来。
“文通,此去江宁赴任,出门在外的,不比家里有人照拂,言行须记谨慎。”酒酣耳热,一些父老们开始说起肺腑之言、淳淳叮嘱。
沈遘自然是连连点头,见到这个熟悉的场面,听着滚瓜烂熟的言语,楚质恍惚了下,想起了远在汴梁的亲人好友。
小饮片刻,一曲丝竹乐声罢了,翩跹起舞的少女们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当然不会让宴会冷场下去,宴席中立即有人提起要行酒令,以助酒兴,这是宴会的情趣所在,自然得到众人的赞同,问题在于,风雅而富有情趣的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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