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药。”李忠叹口气,背着药箱慢慢悠悠的走出去。
出了门,年修在回廊尽处竖起大拇指。
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李忠疾步朝着年修走去,“去了永慰县一直没怎么吃药吧?我瞧着她这伤势非但没有稳定,反而真气不稳,血脉阻滞。”
“忙。”年修还苦笑,“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素来死扛着,能不吃药就不吃药,只有到了万不得已,性命攸关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吃药。”
李忠叹气,“我就是知道她这任性的毛病,所以把药都炼制成了丹丸,这还吃不下?可这炼制的丹药,终究不如喝下去的好,炼制过程中多多少少有所损耗,也是我学艺不精,没能炼制得彻底。”
“现如今不是肯吃药了吗?”年修笑道,“好事。”
李忠想着,姑娘大了,总不能一味的叨叨,也叨叨不了一辈子。只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处境,怕是不可能寻觅良人,托付终身了。
“李大夫,怎么了?”年修不解,瞧着他这副心事沉沉的模样,委实有点怪异,“爷肯吃药是好事,你叹什么气?”
李忠想了想,低声问,“你们去永慰县,和锦衣卫碰头了吧?”
“碰了!”年修点头,“怎么了?”
二人缓缓朝着药庐走去。
“这沈东湛和咱们爷……”李忠顿了顿。
年修冷笑,“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哦!”李忠讪讪的闭了嘴。
罢了,那就没什么可问的。
“李大夫,您问这个干什么?”年修不解,“咱们这些年和锦衣卫的形势,你这心里还没底,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
李忠皮笑肉不笑,“我这不是担心她的身子吗?”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不会让锦衣卫,以及任何人,伤及爷分毫。”年修信誓旦旦。
李忠愣愣的瞧着他,就因为有你在,我才不放心。
“赶紧的,把爷的药拿来罢!”年修提醒。
李忠回过神,想想也是,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
喝完药,苏幕别开头,面色沉沉,可见心情不是太好。
“延州那边来的消息,说是这件事可能真的跟宫里一位贵人有关。”年修将空药碗递给底下人,合上房门汇报。
苏幕喝了口水,压下嗓子里的苦涩滋味,“皇帝膝下诸位皇子,能确定是哪位吗?”
“您为何这般肯定,是皇子所为?也许是……”年修顿了顿,“王公大臣,王孙子弟,多得是啊!”
苏幕挑眉看了他一眼,“废话太多。”
“是!”年修心头一紧。
苏幕放下手中杯盏,“睿王此前去了一趟定远州,算是对朝廷有所贡献,不会做出这等蠢事,让自己前功尽弃。”
当然,也不可能是太子。
傻子才会把自己的证据,遗落在杀人的现场,除非是执行特殊任务,否则他们这些人出行,很少会带有明显身份特征的东西。
毕竟,所有的任务,都有失手的可能。
一般来说,他们身份的暴露,是因为武功路数,或者是身体特征,但这种暴露是没有证据的,只能靠对方猜测而定据。
“睿王不可能,想来也不是雍王。”年修低语,“这雍王殿下素来顽疾缠身,想必也没这么精力和心思,去倒腾这些。”
雍王是个病秧子,病秧子是不可能策马去猎人头的,这等激烈的活动,不适合他,他自然也不会去做,否则便是活腻了。
更重要的是,雍王不是装病!
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宫内宫外,人人皆知!
“靖王也不太可能。”年修皱了皱眉头,顾自分析着,“这靖王殿下出身不高,其母至死也只是个惠贵人,就算他有心要谋权,可满朝文武,哪个敢把赌注下在他身上?且这靖王深居简出,好游山玩水,又时常不在殷都。”
语罢,年修抬头望着苏幕,“爷,您为何不说话?”
“最不可能的,往往是最有可能的。”苏幕瞧着明灭不定的烛火,“这人世间,黑白颠倒,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年修顿了顿,“爷,您说这几位皇子之中,哪个是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睿王招摇,雍王静养,靖王神龙见首不见尾。”苏幕只觉得嘴里仍是苦涩难当,“这三人都有可能。”
唯独太子不可能。
“来日得空,我得会会大公主!”苏幕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见状,年修行礼,“奴才告退!”
房门合上,苏幕上了床榻。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情不太好,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这碗药的缘故,浑身都不太舒坦,有点……不明所以的烦躁。
好似,少了点什么?
夜色沉沉,夜鸟微鸣。
哒哒的马蹄声,漏夜进城,未惊动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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