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不撬开它?”皇帝又问。
沈东湛行礼,“臣不敢,万一撬坏了账本,如何能完成皇上交付的任务?再加上,定远侯府穷追不舍,处处埋伏,次次下死手,臣只能连带着盒子一起拿回来,以免账本被定远侯府的人毁去。”
“行了,爱卿功不可没,朕明日早朝定会重重嘉奖!”皇帝的指尖,轻轻敲着盒子,“先回去好好休息,等候朕的传召。”
沈东湛恭敬的行礼,终是退出了御书房。
“爷?”宫道上,周南疾步迎上,“皇上怎么说?”
沈东湛如释重负,“出去再说!”
宫内都是东厂的耳目,需谨防……隔墙有耳。
回到镇抚司,周南总算可以放松的伸个懒腰。
“爷,卑职不明白,您为何要用盒子锁上账本?”周南不明白。
沈东湛立在回廊里,掌心抚过腰间的佩剑,“帝王多疑,事关朝堂众多大臣,账本内的秘密断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若知道太多,势必会招来帝王猜忌,到时候锦衣卫就全完了!”
“那您说,是不是因为这个缘由,苏幕才愿意将账本交给咱们,瞧着是受了胁迫,实际上是想摆咱们一道,谁知被您用一个上了锁的盒子化解了?”周南心惊。
这么一想,苏幕委实太卑鄙,太诡计多端。
“不是!”沈东湛大步流星的朝着房间走去。
周南不解,“您为何这般肯定?当初这苏幕可是一门心思算计咱们,一门心思要夺了这账本。我就说嘛,在一线峡之前,她就这么交出了账本,未免太可疑!”
“交出账本?”沈东湛皱了皱眉。
交的,是年修提前做好的假账本而已,至于,为何又变成了真的账本,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东厂算计他,他又何尝不是算计了东厂!
周南还想说点什么,哪知沈东湛已合上房门,教他吃了个闭门羹。
罢了,那便回去休息吧!
难得安然回来,好好休养才是重中之重。
翌日一早,沈东湛便应召入朝。
朝中文武罗列了二皇子李润的十数桩大罪,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再加上谋逆造反,死一百次都够够的。
沈东湛立在文武百官之中,瞧一眼周遭的嘈杂,既没瞧见栾胜,也没瞧见苏幕。
之前,苏幕护驾有功,皇帝尚未论功行赏。
如今,就算丢了账本亦有苦劳,怎么……
周遭文武说了什么,沈东湛倒是没怎么听进去,后来皇帝论功行赏的时候,沈东湛站了出来,只管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应付皇帝,敷衍文武。
待早朝结束,沈东湛跟在皇帝的身后,朝着御花园走去。
“这些日子可有跟家里联系?”皇帝宛若长者,瞧着沈东湛年轻俊朗的面孔,略有些感慨,“你呀,倒是越发像极了你父亲,年轻的时候。”
沈东湛行礼,“家中偶尔有联系,但忙起来便也顾不上了,父亲不经常在家,上次来家书还是半年多前。”
“沈丘啊沈丘……”皇帝直摇头,“你爹什么都好,就是闲不住,一门心思开溜,为朕效命就这么难吗?”
沈东湛略显无奈,“皇上?”
“罢了!朕知道,你娘追得紧,年轻的时候这两个就闹腾,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是不安生。”皇帝苦笑,“此番去定远州,尚远没为难你吧?”
沈东湛敛眸,“彼时定远侯不在府中,臣没敢暴露身份,后来他回来,臣已经挟着账本离开。”“这老小子,什么都干得出来!”皇帝皱了皱眉头,“临了,还晚节不保。当年,他是跟你爹一块打天下的,谁知道却没学着你爹半分坦然,一股脑的扎进权堆里,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沈东湛没敢多说什么,长辈们的事情,他一个晚辈委实不好置喙。
“年岁不小了,该考虑一下成家立业,去亲生子了。”皇帝满面慈祥的看着他,“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沈东湛一怔,俄而行礼,“是!”
“哪日带进宫,让朕也瞧瞧,你爹见不着人,只能朕替他操点心了。”说到这儿,皇帝笑了两声,全然没有“刚刚历经儿子反叛”的阴郁之色。
沈东湛谢恩。
不远处,栾胜行礼。
皇帝便让沈东湛退了下去,沈东湛也不多说,赶紧撤下。
走到回廊拐角处时,沈东湛回头看了一眼,栾胜的身后跟着年修,但……未见苏幕,按理说这差事是苏幕办的,不论好坏,都该来向皇帝复命的。
这,有点不同寻常。
“爷,看什么呢?”周南问。
沈东湛挑了一下眉,忽然问他,“去过花楼吗?”
周南愣了愣,“去、去过一次,同赵生他们去的,不过、不过卑职很是洁身自好,岂能随意堕落,就只喝了点酒便走了。”
顿了顿,周南试探着问,“爷,您想去花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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