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好生失落。仔细听了一会儿那琴音箫声,终于发现自己只能听得出好听不好听,却完全听不懂内涵——果然在这种高雅艺术面前,她就是一头牛神一般的存在。顿觉有些无趣,她颇为写意扔掉手中被碾碎的花朵,笑笑转身离开。
完败没商量!她必须服!
雨歇没注意曜月身后的小侍女看了她的方向一眼,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潇若眼里寒光一闪,箫声微微凌厉了起来,古亭外繁花刹那间扑簌簌落了一地,像是下了一场纷纷乱乱扰扰的花雨。曜月眼尾一扫,转瞬换了指法,指尖流泻的琴声中夹了肃杀的寒气,清风不再,凝水为冰。
……
雨歇这一走,是直接向花落轩外走去的。她并不算惊动别人,更不想让他们知道她回来了。
不料却在路上见着了阿玥。
迎面相见,避无可避。
老实说,对一个刚知道自己有恋就立即失恋,而且还特别好面子的姑娘来说,这个时候最不想的就是见到这些熟悉的人。她想,她大概是最迟钝最倒霉的人了。直到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是喜欢师傅的——这喜欢真是莫明其妙,连她自己都想不透原因。也正是因为莫明其妙,所以她才一直不知道。可惜知道的时候,一切也已经无可挽回了。
要是那个人不是曜月,是曜日曜星什么的,她也就不用这么悲凉了。
……
她明明想要砍点东西,用暴力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哀悼一下莫明其妙来了又莫名其妙走了的恋情,可是面对这些故人,她又不得不假装没事强颜欢笑。雨歇在心里无奈了一把,嘴角噙上一抹微笑,状似欢快地打了一个招呼:“阿玥,好巧啊!好久不见了呢。”
阿玥难得没有笑容,眼里担忧之意明显得不需要翻译:“雨歇,你回来了。”
雨歇不自觉地摸了一把脸,她是一不小心就流露出了什么闺中怨妇的面容了么?怎么用这种眼神瞧她?“嗯,回来看看。”也不等他说什么,她摆摆手,道:“只是出去太久了,有点想念这里,所以抽空回来瞧上一瞧。我的历练才刚刚开了个头,接下来该去大荒了,那里路远,不比山内,以后恐怕很久都不能回来……阿玥,你保重好身体。”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和立场交代了个清楚——只是这种解释在这种特殊时期有那么一点点像掩饰啊?
知道雨歇不想提这件事,阿玥点点头,“我会的,雨歇你也要当心。”
“岑碧青还好么?”
“嗯,他很好,法术学得很快,如今也长高了不少。”他比划了一下,“快比你高了呢。”
“喔——那真不错。西风呢?还是老样子么?”
“他挺想念你的。”
“是么?呵呵。”雨歇笑笑,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嗯,不说了,我走了。”她潇洒地挥挥手,大步离开——她觉得自己应该收拾一个灰扑扑的包袱出来,再配上些凄凉的音乐或者能够稍微应景一点。
“雨歇,师傅他——”阿玥追上两步。
呐呐,她明明一点都不想听的!一点点都不想听的!可是这不听话自动停下的脚步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定亲。”他说了这四个字。
其实定亲跟成亲也没什么差别……曜月的婚是想毁就能毁的么?
再说,其实也没有毁的必要。
雨歇没有回头:“知道了……下次师傅成亲时,我一定会送上一份大礼的。”她定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心头的怪异酸楚,“不说了,我走了!金……师叔还在等我呢。”
阿玥没有接话,雨歇镇定地继续走。
快要出结界的时候,阿玥有些飘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轻,像是自己的喃喃。雨歇还是听到了。
……
“雨歇,莫要怨怪师傅,他也是……不得已。”
……
她的肩膀一僵,轻声回应:“我不怪。”
怪什么?怪谁?她有什么好怪的?自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局外人,她哪来的资格怨怪自己的师傅娶亲呢?
她只是觉得,有些遗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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