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随璟不合时宜的措辞搅扰,紧张与焦灼再度侵袭诸人的内心,只有那随璟仍旧勾勒着唇畔的笑意,讥刺显著。
他才不在乎这二人的卿卿我我,肝肠寸断,就算在乎,他也不可能径直地袒露出来,佯装早已成了随璟这些年来养成的本事。
“朕说了,朕答应你。”
“陛下!请您三思啊!”
燕祺情绪再度亢奋而起,易之行当即怒斥道:“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望其如此,那旁随璟的笑意更甚。
“啧啧啧,殷君可还真是一片痴心向明月啊,殷后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去蛊惑您吗?您可是天子,如若我是您,我绝不会为了区区一女人放弃半数江山的领土权,您确定考虑好了吗?我可不希望殷君您在意气用事之下,做出如此鲁莽的决定,就连我这外人也看不下去了。”
男子的讽刺意味极甚,他似乎是蓄意惹怒天子,亦或者是在真心实意地劝慰易之行莫要以江山换取美人,这实在是一件最为愚不可及的事情。
当然,随璟自然没有这么好心,让自己的情敌放聪明些,只有傻子才会行如此愚蠢之举。
然今时的随璟偏要做这个傻子,他的目的并非是为易之行着想,纯粹只是因为他不愿瞧见易之行对芝岚的爱意如此深厚罢了。
自己所珍视的女子被旁的男人视若珍宝,任是谁人也不乐意瞧见如此令人愤慨的光景。
可惜,易之行对芝岚的心意远比随璟想象当中还要浓郁得多,但见眼下的男子甚而就连眼睛也不眨一下,重复的口吻相较于之前更为坚定。
“朕已然决定好了,不知随将军还有什么意见吗?这是朕的决定,芝岚亦是朕的女人,只有朕才能评判如此行径值不值当,只有朕才会知晓岚儿于朕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她是朕的光,朕的生命中可以失却江山权势,可以变得穷困潦倒,但朕却没法做到不与岚儿度日,这便是朕今日给你的确切答案,随将军,还望您莫要过多置喙了。”
芝岚眸底的动容涌了又涌,这还是她头一回闻见易之行在众目昭彰之下袒露自己的心声,如此镂心刻骨的心意怎能叫人不动容呢?
芝岚瘫坐在地上,身躯被绳索捆绑着,亦被荀国士兵押扣着,纵使如此,她也想要当即扑入易之行的怀中,安安心心地守在他的身旁,这辈子也会爱他一人。
而随璟永远都是打破气氛的行家,他不允许芝岚与旁的男子的暧昧气息延续在自己的眼下,因此下一刻,随璟登时发出一声冗长的嬉笑音。
“哈哈哈!殷君啊殷君,您到底是怎的爬上如今的位置上的呢?我实在弄不明白,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地牺牲所有吗?从前不是闻您不近女色?看来您那颗所谓的不近女色的心扉下藏匿着的却是比寻常人还要火热的心肠啊。我实在不知该敬佩您痴心一片,还是奚落您愚蠢至极,您的行径根本不会被世人所容,尤其是你们殷国的子民。”
男子阴阳怪调,谁人也不知其葫芦中究竟卖的什么药。
“废话少说!朕都答应你了,你还想如何?怎的今时变成你拖拖拉拉的了?快些将芝岚交出来,朕立即为你割地条款!”
急不可待的易之行三番催促道,然而随璟却偏偏不如他的愿,怠慢的言行中冗杂着蓄势待发的盛怒,而他所怒的乃是眼前二人过于深情,以致于自己浑然瞧不见一丝夺走芝岚的希望。
没有希望,人的执念便也成了恶念。
下一刻,但见随璟双目微眯,眼底倏忽惊掠过一层狡诈与杀气。
“殷君,如若我说我改变心意了,您又能如何呢?”
男子绝不是在开玩笑,正如易之行一般,他可以为了得到芝岚放弃半数江山,而随璟自也可以为了拆散眼前这位苦命的鸳鸯,选择放弃掉眼下能够建功立业的最好良机。
二人皆陷入了泥潭之中,为了能与彼此争夺芝岚,他们的双目皆瞧不见曾经最为珍视的利益。
此言一出,易之行大怒,而那旁的燕祺却就此松了一口气,到底这江山的主权不会被旁人侵占,如今的燕祺只庆幸随璟的内心还残存有对芝岚的情意,否则今时的他也不可能拒绝如此诱人的利益。
“你说什么!随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适才说好以半数江山换取,如今你怎的说变卦就变卦!你简直卑劣!”
易之行微颤的身躯带动身下的骏马几欲往前方驶去,燕祺连忙执刃拦阻,万万不敢叫自家主子靠近那旁的危殆一步。
“陛下,您冷静些。”
“你叫朕如何冷静?这奸人分明就是在耍弄朕!朕已然决定好将领土权交出,他竟陡时收回了条件!岂有此理!”
易之行想要顺遂得到芝岚的愿念终成了泡影,而他手中的利刃却也在同一时刻隐隐作祟起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