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芝岚满肚子怒火没处撒,可惜,这主仆二人甚而就连撒火的的时辰也不给她。
须臾之间,燕祺便已将皇后娘娘的手腕双双擒住,旋即向拖着麻袋似的将她拖至外头的轿辇当中。
一路上,芝岚鬼哭狼嚎,惹得王府上下都不得安宁。
“易之行!你们主仆二人沆瀣一气,一起欺负我这等弱女子,你们会遭报应的!就算我今时归去,来日我还是会逃出来!走着瞧吧!”
闻言,天子登时开怀大笑起来。
“好啊!皇后,那你便试试瞧,看看你究竟能否有这本事逃出朕的殷宫,朕每日都会遣百名护卫看守寝宫,就瞧你能否逃得出去了。”
“易之行!你简直无耻!”
“哈哈哈!”
相隔数载,这还是易之行头一回展露出如此开怀的容颜。
诚如芝岚所言,易之行的脑袋就是在双轮车上呆阴郁了,今时出来走一遭,这脑袋里的阴郁总算是被放出来了些。
无论如何,此回由私通引起的事端终算于此告结。而芝岚与易之行,李隼与秦玉烟之间的隔阂亦因此消减。兴许到头来还得感谢今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若不是他们从中作梗,这两队恋人的感情裂缝也不至于恢复得如此迅即。
不过,当一切已尘埃落定之时,暗处却有新的危殆在悄然间萌发。
荀国的军队不断肆掠殷地边境,迫使殷国的驻守军不得不与之强敌顽强抵抗,日日损伤惨重,然荀军却在不断趁胜追击,妄图彻底崩溃殷国在天下版图上的军事地位。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今时的易之行只想与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共处着。
待归于皇宫内,芝岚的情绪仍旧高昂,她总觉得自己是被这主仆二人强制压迫归来的,因此心绪始终不佳,前些时日的心伤仍旧堵塞在胸口内,没法轻易排解。
双轮车上的易之行自行向榻上的女子驶来,用自己的身躯拦阻住女子的去路。
“朕的好岚儿……”
“谁是你的好岚儿!我不是!”
芝岚一把甩开天子欲伸出的温手,天子却在这之后又一次伸出手来。
毋庸赘述,其得到的待遇与前一次相同,皆被芝岚一把甩开。
此回,女子的力气好似使得大了一些,但见易之行竟连人带车全部翻倒在地,摔下去的那一瞬,芝岚只觉心惊胆颤。
“易之行,你无事吧!”
女子再没了适才的厉色,如今倾注于其眸底的皆是浓郁的关怀与疼惜,这份情绪是佯装不出来的,它只能出自真情,只能出自真爱。
“疼吗?”
望着眼下之人狼狈的模样,芝岚忽想起多年前的易之行是那般意气风发,心肠狠辣,浑然与今时这位羸弱者判若天渊。思绪及此,芝岚的心扉像是被剜刀扎入,过于显豁的对比令其辛酸。
“不疼,朕的双腿无知无觉,没什么的。”
易之行并未怪罪眼前人的鲁莽行径,反而以笑面望她,试图安抚芝岚满淬疼惜的目光。
可偏偏如此,芝岚才更为内疚,易之行是打碎牙往肚里咽,其真实的哀戚大多都是藏匿于人后,芝岚没法替他分担,却还在盛怒的情况下推搡他。兴许是内疚与疼惜齐齐作祟,此时皇后的眼角竟渍出了泪花。
见状,天子唇角的笑意全无,他当即为芝岚揩拭着心疼的泪珠。
“岚儿,你哭什么啊?拿出你适才责骂朕的劲儿来,朕还是希望瞧见你责骂朕的模样。”
言落,芝岚瞬即给了眼前人一记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打趣!你到底疼不疼!”
“不疼不疼,朕才没有这么娇弱呢,其实啊……适才这一跤是朕蓄意摔给你瞧的,朕就是想看看如今岚儿是否还在乎朕。”
当天子这番略显奸黠的言辞落地后,瘫坐于地上的皇后登时变了脸色,只见她当即拍拍屁股,起了身,没打算理会易之行的她径自坐到了榻上去,只任天子独身瘫坐于地。
“易之行!你个混蛋!亏我内疚了这么久!你就呆在地上吧!一辈子也别想起来!”
话落,芝岚顿时将榻帘合上,一人钻入了被褥里,似是当真不欲理会天子。
“岚儿,朕错了,你快扶朕起来,地上凉,朕万一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放心,有太医给你治!小小风寒死不了人!”
“芝岚!你这狠毒的女人!朕日后再也不待你好了!”
“谁稀罕!你先爬起来再说吧!爬都爬不起来,你还说些什么劳什子?”
瘫坐于地的易之行似是颇不服气,虽自知现今的状况仍旧没法支撑着他从地上爬起,却也还是试图借助榻沿的力量站起身。
然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当天子欲图站起身时,其左脚竟真当使上了力气,适才因跌跤所引起的酸痛竟亦在此时齐齐复发,那只一直不曾有知觉的左腿居然在须臾内恢复至常态。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