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夜色中。
此时,洞房内。
秦玉烟莫名感觉到不安的气息在眼下的空气里流走,她也不知自己是怎的了,内心总是惴惴不安的,好似有什么大事行将发生。
“怎的了?玉烟?”
觉察出眼前人的异样,芝岚当即叩问道。
“岚姐姐,是不是外头出了什么事?玉烟总觉得心底头难受。”
“出事?应是不会出事吧?今夜还能出什么事?”芝岚一头雾水,不明白眼前人的言辞何意。
“岚姐姐,玉烟当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像是行将发生什么大事。你能替玉烟出去外头看看吗?玉烟确乎难受得紧。求求你了,岚姐姐。”
“成成成,本宫这就去替你上外头看看,如若当真出了什么事,本宫便来与你言道,成吗?”
“成,多谢岚姐姐。”
莫可奈何,芝岚只能离了此,不过却也并不觉得今时外头发生了什么大事。当重新抵至大厅时,此处根本没有丝毫异样,仍是漫天的酒气在横飞,觥筹交错,丝竹之音,这是一副再寻常不过的光景。
“许是玉烟妹妹想多了吧……”
下一刻,芝岚忽觉身后有一股力气正在强心禁锢着自己,往回一瞧,竟是燕祺,此时的他正紧紧擒拿住皇后的手腕,目光之中冗杂着坚决。
“皇后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快些归于席位之中吧,如今您还怀着身子,待会儿在下可不会让您乱走动了。”
燕祺终于逮住了芝岚,而这一切当然是出于天子的命令。
此时,芝岚向不远处的席位投去一抹目光,但见易之行的眸光亦早同时犀利地向她剜来,这其中的意蕴好似是在说:你若是还不归来朕的身旁老实坐下,朕便叫你一辈子出不了殷宫。
鬼使神差般,在这主仆二人的连相禁锢里,芝岚终还是冉冉踱步至易之行的身侧,老实坐下,不敢再有任何妄为的举止。
见她到来,双轮车上的天子当即发出一声冷哼,眼底尽含鄙夷。
“怎的?皇后娘娘愿意归返了?”
“这是王家为本宫设下的位置,本宫当然要归返,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是一直躲着朕走吗?既如此,你便坐到旁处去,莫要与朕共坐一席。”
天子的嗓音里冗杂着近乎于怨怪的情绪,他的确怨怪,怨怪芝岚为何要一度抛弃他,不理睬他,分明今日走的这一遭是他易之行专门为芝岚而来的,芝岚竟还屡屡避着他走,易之行实在不悦。
“这是上座,本宫才不走,本宫是皇后,本宫凭什么要坐到下座去?”
“你是皇后吗?”
“我不是吗?”
二人的目光再度极具衅味儿地交杂着,水火不容的态势再现。
“好吧,朕就当你是吧。”
“易之行,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就当我是?你若是不愿我做你的皇后,那我不做便是!你以为我稀罕吗?你现在便当着诸人的面,将我的后位撤下来好了!”
芝岚的火气大增,易之行的欢愉却亦随之渐涨。
“好了,朕不恼你还不成吗?你是朕的皇后,朕又没说不是,你放心,这辈子后位也是你的,旁人夺不走。”
天子的态度终于和缓了不少,倘使再不收着些,芝岚绝对要当即掀桌子走人。
然而其安抚般的言辞却并不如芝岚的意,这就好似打了你一巴掌,又骤时给了你一颗甜枣,在这等境遇下,这颗甜枣摆明便是满含讥诮的,芝岚只觉自己好生憋屈。
“哼!”
女子顿时拍案,继而将脸孔背对着天子,被身后人拱起的火一层接一层的上涌着。
望其如此,易之行竟还觉得有三分可爱,唇畔登时发出一声轻笑。
“好了,岚儿,你就莫要恼了,这段时日都是朕的错可成?朕知晓错了,你便原谅朕吧。”
时隔多日,易之行终肯主动认错,然芝岚却并不想欣然接受,毕竟这么多日的郁结还如鲠在喉,芝岚没法忘却当时天子对自身道的决绝之词。
“滚开!你别碰我!滚开!”
芝岚不断反抗着天子递来的柔情,怨怒的神容满淬着委屈。
“岚儿,你便原谅朕吧,朕知晓错了,今日你便同朕一道归去殷宫,如何?”
“不如何!我才不要与你生活在一起!你就是个榆木脑袋!”
“看在孩子的面上,朕也要带你回去,无论你愿不愿。”
易之行的口吻忽而坚决起来,在他的坚决声中,芝岚仍旧满口道着拒词,似是铁了心不欲同天子归去。
与此同时,王家府邸的花园内,一湍血色正在里头不休地淌着,男子凄惨地倒在血泊中,双眸紧闭,意识全无。
此地,始终阒然无声,迟迟无人前来问津。
男子的身躯渐趋冰凉,其狼狈的身躯瘫倒在这方无边的夜色下,看似行将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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