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息一抵天子耳畔,只见他登时滞愣片刻,惊喜的笑意冉冉从其眼底浮现开来。
“这可当真?”
“当真,适才我还寻太医瞧了一瞧。”
“太好了……岚儿,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说罢,易之行松开手中的奏折,继而将眼前人紧揽入怀。
“谢谢你,岚儿,这消息来得真是太过及时了。”
如今再也没有比这个消息更叫天子欢愉的事情了,尽管表面上易之行看似已恢复了过往的活力,然其潜意识中却始终对自己是废人的现实耿耿于怀。现今这小生命的到临无疑叫天子再度瞧见了对自身生活的渴念,人总是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希冀寄托在诞生的新生命上,更何况这新生命还是易之行与他最珍视的女人的骨血。
“谢我作甚?你应谢你自己才对,如若没有你,我哪儿能拥有这个孩子。”
此言出,男子登时红了脸,口中却仍在轻柔地道着:“那便谢谢我们二人,没有你,朕也不可能有这个孩子。”
芝岚紧揽着天子的脖颈,嗫嚅的言辞充溢着渴盼。
“如若……这孩子能是个小皇子就好……我实在想要个小皇子,这大殷亦更需要个小皇子。”
女子的心思始终关系于大殷朝堂的危亡,毕竟独占天子的现实本就叫芝岚受到了过多的非议,亦令易之行接受到了来自多方面的压力,芝岚不愿这份压力继续积攒下去,只要一举诞下个小皇子,殷朝便也算是有了能够继承大统的血脉在了。
“岚儿,你不必这么紧张的,无论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说到底都是你与朕的孩子,我们二人的骨血,朕都会打从心底开心的。”
天子的安抚之言根本起不上丝毫作用,芝岚仍旧执拗于对皇子的渴念中。
下一刻,但见她忽从眼前人的怀中抽开,旋即郑重其事地回应道:“头一胎必须得是个男儿,否则日后你还是会受到诸多方面的压力,有了皇子,你才能有了底气,有了倚靠,此胎必定是个男儿!”
望着眼前人严肃却又不乏固执的脸孔,易之行实在没辙儿,只能颔首附和她:“好好好,此胎必定是个男儿,如若不是男儿的话,岚儿你便将她重新塞回肚子里。”
“那……那也不成……都是我的孩子,既降临于世,怎能不要她呢……”
芝岚嘟囔着,怨气堆砌在她的眉宇间。
易之行轻笑一声,继而宠溺地道:“好了,朕当然也会要,只要是我们二人的孩子,我们都应待她好。朕只是不想你有太大的压力,如此对你对胎儿都不好。岚儿你该放轻松才是,反正是男是女如今已成定数,你便安心地养胎,待孩子落地后,一切便都能知晓了。”
闻言,芝岚深喟一口气,一想着自己还需得待十月才能知晓腹中孩儿的性别,忽又觉前方一片迷惘。
都说易之行愁肠百结,其实芝岚才是真正的闲愁万种。诸多压力始终堆砌在她的心间,她比谁人都要忧惧大殷的来日,更确切地说,应是殷君的来日。
“唉……头一胎定得是个皇子才好啊……”
冗长的叹息萦绕在皇后的唇畔,她似乎行将要望眼欲穿了。
……
这几月中,远在荀地的随璟亦没闲着,他整日除却养伤外,便是亲自操练士兵。当初芝岚予他的救助并未换来任何能够打消他继续进攻殷宫的念头,反而叫他一举取胜的信念愈发坚固。
随璟以为芝岚终究还是在乎他的,而他亦同样惦念着芝岚,无论芝岚是否与易之行结为夫妻,他都势必要将曾经属于他的女人重新夺回来。
“随将军,伤势可曾恢复如常?”
荀国宫殿内,荀国国君召随璟觐见。
“答陛下,臣的伤势已然恢复完全,想必不久后便能再度领兵作战了。”
“随将军可无需勉强,毕竟依您如今的身位,实在没必要这么拼,多修养一段时日也好。”
“多谢陛下的关怀,但臣必须得亲自领兵对抗殷国这等强敌,上回的战役确乎是臣领兵失误,此回臣想尽己之力,再行弥补!”
随璟的态度很是坚决,当然,这纯粹因为他想要亲手斩杀殷君,击溃殷国统治的缘故。
“随将军如若能参战,朕自然放心,只是您如今的伤势就算恢复了完全,身子骨也还是会落下些病症的。上回殷国给您下的毒可非寻常之物,随将军当真不打算多修养一阵吗?”
可以看得出来,荀国国君还是极为器重像随璟这等的顽强武将,不仅有着出色的天赋,更重要的是,随璟确乎拥有着非常人般的毅力与狠心。
“答陛下!臣一定要领兵亲自攻打殷国!此顽疾便让臣亲自来剔除吧!”
男子登时低首作揖,态度诚恳。
今时的他早已急不可待了,为了能亲手斩杀易之行这位横刀夺爱的帝王,无论付出什么,他亦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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