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前,兴许还有一事能叫天子重新瞧见生活的希冀所在,当新生命到来时,再为坚硬的心肠亦会因此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感染,如若那是自己的亲身骨血,相信那份直击心灵的动容会因此变得更为深刻。
“行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当此言从芝岚的口中脱落时,但见她瞬即羞红了脸,与其如出一辙,易之行亦在滞愣片刻后,被红霞的颜色侵犯双颊。
与此同时,仍是宫外的那一方喧嚷。
“你有完没有!秦玉烟,你莫要在跟着我了!你自己没有居所吗?”
李隼骤时驻了足,对于秦玉烟的纠缠他实在忍无可忍。
见状,秦玉烟亦于慌乱中停下了自己的追赶,其双目散逸着炯炯的光华,里头既饱含委屈,又染带着些‘厚颜无耻’的成分。
“怎……怎的了?你对我做了……做了苟且之事,我日后当然要跟着你了……李隼,你得对我负责的!”
此言出,但见李隼的情绪瞬即高涨,怒挑的眉头,瞠大的双目,无疑绽露出他对女子言行的极端抗拒与惊惶。
要对秦玉烟这等聒噪的女人负责,于李隼而言,这确乎是一件要了命的事。
“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第一,我没有对你做不诡之事,一切皆是那挨千刀的十皇子的陷害!第二,我也不会对你负责,非但是因为我没有做什么,就算做了什么,我也不会与你成亲的!做妾也不成!做洗脚丫头也不成!总之,我李隼这辈子也绝不会与你牵扯上什么实际性的关系!”
“李隼!你!你……你欺负我!你又欺负我!我要告诉岚姐姐去!”
“你去告诉吧,反正如今岚姐姐也有了旁人,她哪里还会在意你?你算个劳什子!”
不知是因芝岚整日伴在天子周遭这一残酷的现实而愤慨,还是因奚落秦玉烟而蓄意摆出副凶狠貌,今时李隼在提及芝岚时,满眸子皆是清厉与桀骜,似乎还冗杂着某种盛怒的成分。
听闻此言,秦玉烟哭嚷得更甚。没有芝岚庇护的她的确什么也不是,尤其是在李隼的面前,她便更加难以抬起头来。因为这男子往往能将她贬得一文不值,纵使如此,秦玉烟亦从来没有放弃过想要追求李隼的信念。
见状,李隼眉头一挑,继续言道:“再见了,小哭包,不,再也不见,日后这清舞楼便是我李大爷的地盘了!岚姐姐已然将此处的地契与管理权都交予我。爷明日定要在清舞楼上贴上一则告示,告示上便写道:秦家三小姐秦玉烟不得进入此场所。见你一次赶你一次,就不让你靠近本大爷半步!瞧你能奈我何!”
话罢,李隼登时转首而离,唇角勾染出的笑意无疑是奸黠的,不知为何,每当与秦玉烟单独相处的时分,李隼往往喜欢流露出这等神容来逗她。
可惜,今夜秦玉烟想要抱得美人归,不对,应是抱得男伶归的决心尤为强烈,她那颗早已被李隼伤得百毒不侵的心根本不被其狠毒的措辞所搅扰,反而还颇为亢奋起来。见到男子转首离开的身影,秦玉烟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旋即用双手紧紧地在背后拥揽住他。无论李隼怎的挣扎,秦家小姐就是不肯撒手,脑袋顶着,双手双足齐齐用上,像块巨型玉坠,滑稽地吊在男子的背上。
“秦玉烟……你……你放开本大爷!这可是大道上,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本大爷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等不害臊的女人!”
“就不!李隼!你是我的!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除非你答应与我成亲,否则我就不放!瞧瞧到最后是谁没犟过谁!”
不知这素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今时究竟是从何处借来了这般大的力气,竟能叫李隼的身躯禁锢在她紧揽的双臂之中。
许是因为挣扎,许是因为本身的心绪在作祟,今刻李隼的双颊竟于夜色下绽露奇异的红晕,这还是他头一遭因为旁人的行径走漏出羞赧之情,倒还真是稀奇。分明秦玉烟面目狰狞,五官更是因为使力而悉数拧在了一起,偏偏是在这等少女自身都不觉美好的光景下,李隼宛若动了心般地紧张起来。
“李隼,你答应我!你答应我!”
“不答应!绝不可能!”
男子的心跳加快,脸孔上的红晕亦在不断荡溢着,李隼从未体验过这等‘惊险’的感觉,哪怕在同芝岚单独相处时亦不曾感受到这等悸动的心跳声。
他不知自己是怎的了,仅是因为秦玉烟的搂抱便这般脸红心跳吗?
李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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