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虽然……虽然那钱财的确是隼儿不小心……不小心弄丢的,可倘使不是你们的贪心在作祟,你们又怎的可能伤残?难不成你们自己推搡的,便要叫隼儿负责你一辈子吗?这世上哪有这等荒谬的道理!”
李隼从芝岚的身后探出脑袋来,口中不饶人,神容更是一副不认罪的模样。望其如此,芝岚却又慌忙将他的脑袋硬生生地塞回自己的背后。
“你少说话,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话罢,芝岚再将目光对向擒拿自己而来的官兵。
“官老爷,无论我们犯下了什么罪,我们都认,但我们只认法律,旁的什么也不认。”
“我说的便是法!你将我男人伤了,你便得赔钱!快拿钱来!”
“是啊!拿钱出来!没有钱今日谁人都别想走!”
“是啊!倘使你不给钱,不给个说法,我们不仅要在官府门前闹,还要去你那清舞楼闹,叫你这辈子也开不下去店!”
芝岚再清楚不过,眼下这群人无疑就是来官府门前讨钱的,瞧自己袋囊子里鼓囊囊的,便想趁机大捞一番油水。虽说当时的确是李隼惹出来的事,但这群平日里爱凑热闹的百姓却也有自身避不开的责任。
“哎哎哎!官府门前,禁止喧哗!让开!别挡着我们的路!”
百姓不听官兵话,一心只想从芝岚的钱袋里得到些什么,人多势众,还未彻底入官府,此处便再掀一层哄乱。
“我们要钱!不赔我们医药费,我们怎的去看诊!不看诊我男人就要殁了!你们快些赔钱来!”
“不准走!不准走!”
眼下宛若饿狼扑食,这群掉进钱眼里的百姓适才还各个含病,如今却都身手矫健,死活拦着他们的去路。李隼与秦玉烟抖颤地躲在芝岚身后,芝岚紧紧地护着他们,方才本就落得一身伤,今时芝岚的双颊却又再度刻下几道妇人擒抓的血口子,倘使不是碍于官兵在场,兴许芝岚便要掏刃了。
“够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最终,制止百姓哄乱的最有力武器仍是直白的刀刃,此时,但见官兵们手拔利刃,直指周遭这群‘如饥如渴’的百姓,迫于淫威,百姓只好妥协。
在无数双凶光的注视下,芝岚与另外二人就这么被官兵们押送了进去,本来李隼与秦玉烟还惧恐到临官府这件事,如今在瞧见这群疯了般的‘讨债鬼’后,他们忽觉官府才是他们真正的庇护所,甚而比清舞楼还要安全。
“姐姐,隼儿怕……”
“别怕,你又没杀人,他们总之不会将你杀了的,只是做个审问而已,你无需惊惧,我还在这儿呢。”
芝岚牵着二人的手入了内,百姓却仍执拗地蹲守在门外,一旦芝岚三人再度出来,百姓则又会像饿狼扑食般冲过去向她讨债。他们彻底盯上芝岚了,清舞楼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名声便是百姓用来讨债的关键所在。
当然,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多时,就连皇宫上下也传了个遍。
“哎,你可听说,那清舞楼的管事的被抓进官府了!”
“怎的没听说?不是一直以来皆传闻清舞楼的管事是咱们殷宫中从前的岚采女吗?”
“可是当真?我是这宫里头新来的外乡人,还未听过呢,不过宫里头的妃嫔怎的成了殷都烟柳地的妈妈?这种荒唐事鲜少发生过啊!别说鲜少了,我活了半辈子都不曾听过这等事!”
“哎呀,此事说来话长,这后宫往昔发生过的事情可热闹着呢!你光是瞧陛下常年不纳妃子,不生子嗣便也能知晓一二了,日后我再慢慢同你道来!”
这两个宫女殊不知,在她们议论个不休的同时,其后头早已站着一个人。那人始终缄默无言,反而在侧耳倾听她们的谈话,久久含颦。
“你们在说什么?”
严冷的嗓音一落,那俩宫女登时回了身,待瞧清楚眼前人的脸孔时,她们登时花容失色,呼不给吸。
“陛……陛下……”
见易之行容颜,宫女齐齐跪下,颤颤巍巍的身形里掩蔽着畏葸,她们本以为惹了圣怒,却没成想天子在意的并非她们在背后嚼舌根的行径。
“你们适才说什么?什么清舞楼的掌事被捕了?她犯了什么错?”
天子的容颜极为酷绝,嗓音更是羼杂着莫名的威厉,这两宫女始终不敢抬首,只是一味答道:“陛……陛下,具体的奴婢也不知,但奴婢听闻……听闻好似是清舞楼的掌事沿街闹事,因此才……才被官兵逮捕了去,一道去的还有清舞楼的一位伶人,奴婢貌似还听闻有一大群百姓正在官府门前等着讨债呢。”
此言落,易之行深锁的眉宇再度幽邃了三分,他当即向身侧的燕祺吩咐道:“燕祺,你亲自去外头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查清楚再来禀告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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