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离开吧,过会儿我会回去的。”
“是……”
公主始终唯唯诺诺,这确乎颠覆了芝岚的想象。然而当穆夕琳方迈至门处时,却猛地滑倒,幸亏身侧的随璟及时扶住了她。
下一刻,穆夕琳慌张地从随璟的怀中起身,继而惭愧地同男子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你怎的回事?身子不适吗?”
“没有,没有……”
不知怎的,穆夕琳好似总在掩蔽着什么事情不肯道出口,随璟忽而想起那一夜眼前人似乎准备同自己道上什么:“对了,当初你想同说什么?”
一闻此言,穆夕琳如梦初醒般地稍稍瞠目,旋即又重新低下首来:“没……没什么……”
“当真?”
“嗯,当真。”女子抿着唇,却总像是夹杂着难言之隐。
一旁的芝岚云里雾里,不知这二人究竟在言说些什么,然而另一侧的春晓却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慨,抢先一步替自家主子答了话:“将军,您还不知吧?我们夫人她早已有了身子!您却还整日……”
“春晓!不要多言!”
此言出,公主怒,芝岚惊,而被排除在隐秘之外的随璟亦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感到震颤。没错,于现在的他而言,这确乎是噩耗,因为芝岚的存在,随璟不得不将新婚妻子的一切排斥在外,然而他们二人的孩子却并非能轻易割舍掉,他是一个生命,而且还是由他和旁的女人诞下的生命。
此时,芝岚的脸色很是难看,前些时日她本还憧憬着同随璟的未来,如今瞧来那些时日的揣想似乎都成了一场空,因为自己所在意的男子竟和旁的女子诞下婴孩,任是谁人也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这……这不可能……”
“怎的不可能?将军,您又不是没同夫人圆过房,这是您的孩子,您如今还不愿承认了吗?我们夫人可是将军您的女人!”
春晓继续喋喋不休,穆夕琳却连忙将她拽走,二人同屋内男女匆匆道了别,紧接着便像是做错事般仓皇离了此。
此时,屋内便仅剩下芝岚与随璟二人,芝岚久久无言,最先开口的仍是随璟。
“芝……”男子伸出的手被芝岚自然撇开,她不是在怪他,只是在怨怪自己莫名扰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和乐日子。
“芝岚,这事情发生在你临来之前,那时我还不知你会平安无事,因此我才……”
“随璟,你不必解释了,既然事情没法更改,便顺其自然吧。”
此回,被各种突如其来的事端连连打击的芝岚相较于初见穆夕琳时冷静了许多,她冉冉坐下身来,自顾自地沏了一盏茶饮下,似乎是在独自消化内心的郁结与震颤。
穆夕琳的出现本就叫芝岚无以接受,如今倒好,竟还来了一小生命,看来上苍是蓄意不想叫她与随璟重续旧缘了。
尽管平静了不少,但女子眸底那曾落寞的神色却是浓郁的,她不再争辩,不再呼号,早已接受随璟娶了旁人的她似乎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了。但接受归接受,却并不代表芝岚偏偏要卷入这场本不属于她的姻缘中来。
望其如此,随璟起初以为芝岚能够对一切坦然,便蹲下身子,轻柔地说道:“芝岚,对不起,这件事我并没有瞒着你,就连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案旁,女子将手中的茶水饮下,神容愈发变得沉冷从容。
“无事,哪儿有新婚不圆房的呢?哪儿有圆房不生孩子的呢?你们又不是身子有疾,自然而然有了身孕,我还能怪你不成吗?你也无需道歉。”
此言落,随璟那颗不安的心终于能稍稍平复下些许,但他总觉眼前人似乎有异,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宁静之下必然裹挟着凶险的危殆。
“好,只要你不介意便成,我会尽快将穆夕琳休了,日后这孩子也会交由她抚养。”
男子再度诚恳地向眼前人承诺道,但芝岚的容颜却就此开始有了异,但见她骤时放下手中的茶盏,继而挑了挑眉,流露出极端讶异的神情,而那神情里似乎还羼杂着某种讥讽。
“休了?抚养?随璟,你为何要至此啊?我瞧现在一切都大可不必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男子的心陡然一紧,他不安地擒抓着眼前人的双臂,讶异的瞳孔中遍布着惊悸,他似乎参透了芝岚的深意,又似乎并没有。
“我的话还不清楚吗?现如今一切都已大可不必,既然上苍这么不希望我们二人顺遂在一起,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从此以后不如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平日里我们两家互相走访走访,但我们二人便就此打住了吧。”
这一刻,芝岚将那双饱含着痛楚,恨意的双眸直勾勾地剜着随璟,她不是在开玩笑,也绝不是在说赌气话,她已然决定好了,自己势必要同随璟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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