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
“丫头,你说说看,你怎的还活着?我们可一直都以为你早已被那殷君害死,还准备替你报仇哩!”
未待芝岚开口,随璟便已率先一步替她作答:“莽山,如今芝岚还不曾歇息,这么多日的找寻,她的身子骨也吃不消,你也不要询长道短的了。关于她的一切我知晓,待会儿我告诉你。”
“行么!你就心疼她!”
莽山打趣地笑着,继而对身侧的随妤使去一抹得意的目光,随妤当即瞪了他一眼。
那旁,闻之此言,芝岚不由地低下首,双颊上的赧红层出不穷,她再度想起当时随璟求娶于自己的事情。
待芝岚随意吃上一些过后,她竟再度起了身,预备又一次投身寻人的路途中。眼疾手快的随璟瞬即拦住她,神容颇有些严冷。
“芝岚,你要作甚!难不成你还要去吗?暂且不说你身体能否吃得消,外头的通缉令你可是瞧着了,你不能为了一个暴君之子而将自己的性命置之不顾啊!你忘了从前殷君是怎的待你了?就算他给予了你再大的恩情,你也没必要去为一敌国君主冒任何的风险!你的故土现如今还在殷国的地盘上!”
女子的行径在随璟瞧来几乎是不可理喻的,他不知芝岚这段时日究竟被易之行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够彻底扭转她曾经的一片碧血丹心,这简直不可思议。
“随璟,我知晓你在担心些什么,但我会小心的,再者言,我戴上面纱,无人能认出我。易之行也许过往的确可恨,但我至今仍旧活着,便证明他的可恨程度其实远比你们想象中要低得多。虽然荀地现如今被划分在殷国的地盘上,那也只能说明荀国的君主怯弱无力,倘使荀国早些强大起来,我们荀国便不会任人欺凌了,所以如今被划分在大国之中,这未尝不是对荀国百姓的一种庇佑呢?”
当初见识到荀国国君的强征暴敛与街头巷尾的寥寂,因此芝岚才有了如今的感悟,至少相较于当初那位君主,易之行的确可靠公正得多,他对金钱的贪欲可没有那位暴君来得热切。
此言落,除却芝岚外的几人皆绽露出惊异的神容,他们没有同芝岚一样的人生轨迹,自然不明白当初那位碧血丹心的坚贞女子如今去了哪儿?究竟是什么摧毁了她对故土的眷恋与国破家亡的痛心。此时,在莽山与随璟的眼底瞧见的不再是往日的同胞,而是一位被殷君洗脑的外族人。
“芝岚,你怎能这么说?难不成我们荀国的领土被殷君肆掠侵占,我们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吗?殷君到底对你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让你如今这么卖力地为他说话?岚采女的身份对你而言竟这么重要吗?一时的显赫便能叫你忘了曾经想要为国杀敌的执念吗?你可以苟且偷生,却不能忘了当初是谁人肆掠我们的故土,杀害我们的君主!这是耻辱,不是庇佑!”
随璟的情绪显然是激昂的,他甚而已经分不清他是因芝岚的态度扭转而怒,还是因芝岚对易之行过于热切的追逐而愤,总而言之,这一切似乎都同那位失踪的殷君脱不了干系。
“是啊!丫头!你是怎的了?洒家本觉你去寻人便已然足够不对劲了,没成想你今时竟还为殷国说起话来了,你到底还是从前那风风火火的丫头吗?你怕不是当初扒了她的面皮在脸上吧?洒家认识的丫头可不是你!”
莽山亦同样觉得不可思议,芝岚无奈地低下首,忽觉惭愧,忽觉惶惑,眼前人的态度叫她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如今的想法究竟是否乃正确无误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不是在为殷国当初的罪行开释,他们的确可恨,但事情已然至此,过往荀国所遭受的重创早已不可磨灭,现如今莫要爆发战乱,继续安定地在殷国的庇佑下生活,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我们该放下过去了,再者言,我们本也不能扭转什么。”
“咋就不能扭转?丫头,你可知随璟现如今早是那将……”
“莽山,不必多言。”
随璟遽然打断了莽山的措辞,他私以为,有些事情还是稍稍隐瞒着为好,尤其是在芝岚的态度已然扭转的情况下。
面对眼前二人的怒目相向与震颤之容,曾经同样身为他们之中一者的芝岚忽有些愧怍难当,她的确对不起往昔自己的赤诚,可同时没法否认的是,她也确乎在意易之行的生死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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