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双目微眯,眼底的鄙夷愈发浓重。
“温妃怕是失了智!”
这旁的愉妃仍沉浸在欢笑里,当然,这欢笑是对今时伤心人的百般讥诮,然而那旁的伤心人却已飞奔至百米外,激昂的眼泪随风荡漾。
终于,她缓缓停下步足,预备抚平自身伤戚的情绪,下一刻,其眼前却出现另一女子的身影。幸而,这女子的身影实在比阿露洛讨喜得多,要按从前,莫汐茹兴许还想要瞧见她,但在今时,不知怎的,阿露洛极为排斥这抹身影,兴许正是由于这抹身影得到了太多她求之不得的东西吧。
不远处,瞧见莫汐茹的哭容,芝岚的步足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方面,出于恻隐,她想要去安抚眼前那位伤心人一番,但另一方面,自身并没法给她太多的帮助,除却口头安慰来,芝岚无法撼动天子的决议,她确实惧怕莫汐茹恳求她。
然而,出乎意外的是,莫汐茹当下所绽露的情绪竟没有她适才瞧见阿露洛时那般亢奋了。但见她迅即擦拭干眼底的泪珠,继而飞快地勾扬起一抹笑意,不得不承认,正是由于这份笑意,如今的芝岚才敢去接近她。
“温妃,你还好吗?”
岚采女冉冉走来,温妃的笑意更甚。
“好啊,当然好啊,能有什么不好的吗?一切都安然无虞啊。”
深知易之行决定的芝岚却对眼前人的措辞颇感怀疑,哪怕就连眼前人唇角的那抹笑意,芝岚亦觉得勉强,不过芝岚最终还是没有拆穿她,既然温妃想要如此,便如其所愿吧。
“是吗……那就好,温妃你无事便好。”
“本宫当然无事啊,是岚采女思虑过多了吧,本宫整日在这后宫中安宁和乐,怎的会有事呢?难不成岚采女您就这么觉得本宫必得有事吗?”
莫汐茹的口吻明显插着一根刺,芝岚登时感受到这跟刺上染带着的戾气,尽管昨日被天子叮嘱过不要靠近这宫中的任何人,尤其是莫汐茹,然今时的芝岚还是想要原谅她这份莫名的戾气,到底她行将丧父,芝岚不忍同这位伤心人挑拨起什么争端来。
“温妃娘娘,您实在多虑了,我只是随口提上一嘴,您安宁和乐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芝岚大度一笑,妄图想将一切带过。可惜,莫汐茹的戾气却并未因为她的和善而就此终了,反而愈演愈烈起来。
“是吗?岚采女,您当真希望本宫的生活安宁和乐吗?也对,反正本宫安宁和乐与否都没法威胁到您今时被天子宠爱的地位,您的确是该大度的。”
此言一落,芝岚的双眸冉冉微眯下来,她确乎来了火气,然容人可一可二不可三,她还是决定继续原谅这位伤心人一次。
“温妃怕是被旁人挑拨离间了什么吧?我从未有过独享圣宠之意,也从不装模作样,愉妃何必在宫中树敌呢?更何况我对您哪怕就连一点儿恶意也没有,您实在不必如此。”
“哼,岚采女谦虚了,您没有独享圣宠之意,可陛下却有啊。他恨不能将所有的宠爱都施加给您,您自然对本宫这没有威胁的人毫无敌意,岚采女恐在心底早已瞧不起本宫这位常年遭受陛下冷待之人了吧?”
终于,芝岚的恼火不再停留于内里,她对眼前人的戾气再也不想买账了。
只见她双眸微狭,神容严冷,适才温和的气势也早已幻化为一抹凶险的敌意。
“温妃娘娘,我敬重您的德行,所以唤您一声娘娘。可我自始至终就从未得罪您啊,您如今对我冒什么火呢?您的人生遭遇苦难,您被天子冷待,这一切根本就是您自己的事啊,实在同我不相干,您却将怒气发泄在我的身上,抱歉,我可不愿任您肆意欺辱。果然老祖宗的话说得没错,这人啊,平日里是瞧不出什么丑恶的,一旦到了紧要关头,某些人便会暴露出本身的嘴脸来了,当初我还不信,也许那一夜伤害我的人恐怕当真有娘娘您吧?您可真是深藏不漏,狗咬吕洞宾啊!”
芝岚从来也不是一个和气的主儿,这厉害的嘴巴根本同阿露洛不相上下。她压根儿不惧于眼前人,尤其是在莫汐茹对她阴阳怪调地讽刺完之后,她便更为坦然从容了。
待此言落下后,芝岚登时抬了抬头颅,当场万般不屑地离了去,临走之际甚而还撞开了莫汐茹那副瘦弱的身板。
然而,正当芝岚以为今日便将以此方式告结之际,后头却陡时再响起莫汐茹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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