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之,绝不手软,非但如此,你们家人的性命亦会因此受到牵连,可倘使你们现在招供的话,朕兴许便不会累及到你们家人的性命安危了。你们仔细思衬着吧,燕祺,接着打,除非她们之中有人说出什么真相,否则今日就算是活生生将她们打死也莫要停止鞭笞。”
“是!陛下!”
此言出,那旁宫女们的双颊上彻底失却了仅存一丝的人色,个个脸色惨白,鬼哭狼嚎着,不敢接受这行将惨死于此的命运,可任她们如何求饶,如何哀诉,易之行的脸色始终无动于衷,他要的是真相,他根本从未有过恻隐心,随着其真容一点一滴从日常生活里渐渐败露,以至于今时今刻易之行可以为了查出真凶变得心狠手辣起来,但诸人殊不知,这不过是天子真容走漏出的仅十分之一罢了。
不但是受刑之人惨遭身体上的磨难,一边的莫汐茹亦沉浸在这声声鞭刑与哀嚎对她的精神鞭笞中,她本就瞧不得这般血腥的场面,谁知今时这血腥的场面偏偏加诸于同她朝夕相处之人的身上,因此莫汐茹便更是神容崩决,没法忍受半分了。
“陛下!您让臣妾先行离去吧!臣妾当真支持不住了……”
几乎是哭诉着,此时莫汐茹的容颜里绽露出同那旁受刑人毫无二致的惨白,她那双充溢着晶莹的眸子此时正乞求般地凝视着易之行,妄图获得他的半分怜悯。
易之行下意识地以为莫汐茹不会是这场凶案的幕后操纵者,待彻底意识到眼前人因此番血腥光景溃败的时刻,他曾有一瞬的不解,不解燕祺为何将她们主仆二人留下,但正因为谙熟燕祺的脾性,易之行当即知晓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顾虑,便也道:“如此,那温妃你便先行离去吧,不必待在此处了。”
话落,但见那旁的燕祺口将言而嗫嚅,似乎并不满意天子的决定,然而当他方欲阻隔之际,莫汐茹却迅即答道:“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满含热泪的温妃在向天子投来一抹动容感恩的目光之后,便匆匆携着素锦离了此,不知是否乃天子生了错觉,他总觉得莫汐茹像是逃走一般,素锦几度想要搀扶住她,她却往往比素锦想象中要迅捷得多,而素锦则在临走之际生狠地瞪了燕祺一眼,意在埋冤他适才久久不肯放自家主子离去。
“怎的?你们二人之间适才生了过节?”
待那主仆二人离了此,易之行打探似地问道。
“答陛下,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过节,只是属下方才一直不肯让温妃娘娘离去罢了,毕竟温妃娘娘乃是这段时日抵至静访宫最多的人。”
思绪及至适才莫汐茹那宛若仓皇逃窜的背影,天子当即一蹙眉,他虽不肯对莫汐茹生疑,然而天子本身谨慎多疑的脾性却还是让他不得不开了这口。
“温妃?燕祺,除却眼下这一群人,你可有在温妃身上查到些什么?”
话一脱口,易之行忽地觉得自身似乎有些大题小作了,不过是一瞬的光景罢了,是否乃自己的错觉还说不准,怎的就这般笃定地开始思疑起脾性温良的莫汐茹呢?她能行恶,这似乎是微乎其微的事情。
可燕祺却宛若是在蓄意待着天子这番提问似的,但见他双眸骤时锃亮,旋即以极为顺畅迅即的口吻流利答道:“答陛下,尽管属下还未赶得及从温妃娘娘的身上查到些什么,但是温妃娘娘探访静访宫次数最多不曾存疑。”
话落须臾,燕祺忽而凑近天子的耳畔,紧接着耳语道:“最主要的是,属下适才曾瞧见……”
在燕祺讲述莫汐茹所表现出的种种异样的过程中,易之行的脸色有了稍许的变化,从略生疑虑至轻蹙眉宇,显而易见,他亦对燕祺的顾虑产生了同样程度的猜忌。
“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属下特意留心了温妃娘娘的异样,依属下愚见,哪怕再温良之人也不至于在护卫方搜寻时便流露出那般极端崩溃的神容,此回,就算是温妃娘娘也不能逃脱谋害岚采女凶案的嫌疑。”
望着那旁迟迟不肯招供的诸人,又思衬着莫汐茹的异样之举,天子的心底瞬即生出腾涌的疑忌,他同燕祺一样,尽管面对着一张良善的脸孔,他们也不会轻易移开怀疑的目光。因为易之行不就是那披着温良之容的野狼吗?他自己都尚且如此,又怎的会去相信旁人会有善良的品质呢?于他而言,万事万物都有可能怀揣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燕祺,立即暗中彻查温妃主仆二人,记住,这件事要办得悄无声息,不能被任何人惊觉。”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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