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宫里给你留下些舒坦日子,但如若你非得同朕的意愿反着来,那便休怪朕不客气了。”
依旧凛冽的词藻,丢下之后,易之行登时转了身,预备向屋外走去。
恰在此时,芝岚的身影倏忽拦阻了天子的欲离之路,她用身子压住屋门,目光却陡时变得暧昧起来。
“陛下,那您现在预备去何处呢?迪国公主那儿?还是温妃娘娘那儿?”
芝岚明知故问,然其猝不及防的行径却让易之行惊骇在了原地,但见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继而一本正经地道:“朕去何处难不成还要像你报备吗?让开,你挡着朕了。”
“陛下何必这般无情?适才您同迪国公主可不是这样说话的,那还是妾身头一遭瞧见您流露出柔情的模样呢。”
“芝岚,你在此阴阳怪气些什么?你同她能比吗?你又不是朕的女人,你何必在此问东问西?”
“可如若妾身想要成为陛下您的女人呢?陛下甚而曾在那夜说过,让妾身来为您诞下龙子呢?陛下您都忘了吗?那一夜妾身双唇的血色究竟是谁人造成的?为何陛下今时便不愿给妾身一次机会呢?”
晦暗之下,芝岚的眼神实在迷离,而其嗓音之中更是蓄意羼杂起妩媚风情的成分,只要能将眼前人留下,她什么也愿意做,因为心底的愿念一旦达成,芝岚知晓,自己也走不出这间静访宫了。
可她这番糊里糊涂的话语却让易之行再度坠至恍惚的境地,他无疑想起了当夜的记忆,那是一段混沌却叫天子羞耻的记忆,如今旧事重提,可此时此刻却只有他与芝岚这两个当事人在此听闻,而芝岚的嗓音却又天生染带着蛊惑性,易之行忽地慌了神。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朕的女子?什么诞下龙子,这简直荒谬!朕当初只是一袭玩笑话!”
天子遽然后退三两步,他怕自己过快沉沦于由芝岚也只能由芝岚营造出的古怪气氛里,便也加强了自身口吻里的凶态。
“玩笑话?可我却当了真啊。”
“什么当真不当真的!让开,朕要离去!”
话落,芝岚竟忽地离开了方才一直固守着的门前,转而向一旁独自走去,口中却同时真切地道着:“陛下,你为何只瞧得见旁人思乡心切,怎又瞧不见我一人独守空房的寥寂呢?实话实说,这些时日您从不曾抵至此处,倒叫我这仇人颇有些不适了。吵吵闹闹也好,哪怕是打打杀杀也无妨,至少陛下也莫要将我一人丢弃在这里啊……易之行,说到底,我对你本没有那么多的恨,尤其是在当初被你从火场救下后,我便更没法对你恨起来了。你总归是不愿放我走的,而我亦确确实实入了后宫,那便请陛下索性将我当成您真正的妃嫔吧。今夜,就今夜而已,易之行,你能否留下来陪伴我……”
当最后一句言辞落地后,天子的双瞳充溢着震颤,而其双颊上却陡染红霞,是那般浓郁,浓郁得甚而还晦暗下也能瞧个清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更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能听闻芝岚向自己道出如此暧昧的言语。
怔在原地许久,天子的思绪彻底混沌了。
“奸……奸人,你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目的?朕要离开了……对,朕得离开了!”
下一刻,乃是天子踏步而离的时刻,亦是芝岚彻底撕下面纱的时分,她精心打扮后的容颜就此曝露于稍显晦暗的油灯之下,而她那殷红的双唇则在接下来的时辰里轻轻覆盖在了易之行的唇上。
刹那间,天子双颊上的红晕愈发显著急促,而他的整颗心亦就此提到了嗓子眼儿,易之行不可思议地凝望着眼下的一切,然而却又迟迟未曾推开紧贴双唇的那一抹温热。
不知过了许久,好似只是眨眼间,又好似过了一整夕,二人的双唇仍旧贴靠着,芝岚的行径甚而在此时愈发紧密起来,她用双手轻轻揽着眼前人的脖颈,吻得是那般真诚且热切。
此时此刻的易之行像是被什么诡秘的魔力禁锢住了,除却小心翼翼地回应着芝岚唇上洋溢的热情外,他的脑海里已容留不下这世间的其他任何事物。他轻抚起芝岚的脑袋,虽说其行径到底还是有些生疏与拙嫩,可其中冗杂的真诚与笃定却半分也不逊于身前人。
零星的月色从窗户洒落,洒落在二人紧密依偎的温热里,乍时,主动挑起今夕暧昧的女子睁开了眼,她一边热切地吻着身前的男人,一边从袖中荡出一把凌厉的匕刃来,那刃光被其牢牢地执在手掌心,而方向正是身前人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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