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眼前人瞬即怔了一下,但见阿露洛狐疑地颔了颔首,眸光里密布的却是浓郁的求知欲。
“答陛下,阿露洛有一同胞亲姐,其容颜同阿露洛十分相似,就连性子也几乎如出一辙,旁人都说我们姐妹二人除却年龄外分明就是一个人。不过她却比阿露洛年长太多,如今早已嫁了人。”
“如此?果真如此……”
易之行频现的异样叫身侧人摸不着头脑,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无疑对眼前人油生出极大的兴致。不知怎的,莫汐茹竟感觉天子对阿露洛的感情已经浑然逾越他对芝岚的情意,这实在不可思议,可这阿露洛分明只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啊。
“陛下,岂非您识得她?她确乎曾在数年前来过殷朝。”
“如此……朕并不识得,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无需在意。”
阿露洛很是得体,她并未像莫汐茹一样纠结于天子适才的异样里,只要天子欲图撇开此事,她便能浅浅一笑,像是适才什么也未发生过似的,这份并不咄咄逼人的态势只叫天子甚为欢欣。
“陛下,臣妾能否也像这些娇美的娘娘一样,亦坐在您的身旁伺候着?”
“当然。”
易之行的回答颇为笃定,然而当他意识到左右二侧早已坐下了人时,脸孔忽地掠过一曾难色。
此时,莫汐茹眼眶内的泪水都快委屈地落下来了,当她方欲起身让座之际,那旁芝岚的声音却骤时响起。
“温妃娘娘不必起身了,还是让妾身将这席位让出给这位宫里头新来乍到的异族人吧,毕竟是客人,妾身自然得要讲些礼数才行。”
芝岚特意强调了‘异族’与‘客人’二词。显然,阿露洛分明是要赶走一个,以向诸人宣示自己的主权以及不可多得的魅力,而这其中最委屈的莫属那性子温和的莫汐茹。
芝岚的行径叫莫汐茹百般动容,行将低落的泪水再度被她遽然吞了回去,甚而就连素来瞧不惯芝岚的素锦亦对其让座的行径颇感诧异。
而芝岚的此番言行自也引起了阿露洛的主意,但见她决绝落座之后,却转而将自己那张姣好的容颜对向天子,忽地发问道,音调蓄意增高:“陛下,阿露洛不是客人,更不是异族,阿露洛从即刻起便是您的后妃了,您又是否将阿露洛看作殷国人呢?”
“你既入了朕的宫,自然将你看作殷国人。”
天子的答复乃是芝岚意料之中,却也难免勾扬起芝岚内心底的三分不满,但见她在经过天子身后时曾有足尖猛厉踹了天子一下,易之行登时含颦。
当然,芝岚的举止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那旁被天子冷落的莫汐茹感到不值罢了,一位深情奉献的温婉女子所付出的悉数爱意竟还不如这异族狐媚子的容颜管用,身为局外人的她终归是气恼的,她恨不能将易之行的脑袋按压在那狐媚子抵来的酒水里,也叫他好好醉个痛快。
“多谢……芝岚姑娘……”
“没什么好谢的,我本就是个采女,坐在哪儿都一个样。倒是您,您可是这宫里头的温妃,更是将军的女儿,有些座是让不得的。”
最终,芝岚并未离去,她落座于后方的角落中,恰好也能落个清净,更何况今时她也不敢草草离开,倒不是因为易之行的淫威,纯粹只是自己依自身的胆量还没法再度穿越过人群,将袒露的双眸招摇地现于人前,她自己也知晓,其凤眸太过惹眼。
她的相劝以及近乎打抱不平的举止实在令素锦刮目相看,说实话,她根本不曾料这后宫女子当真会有这般仗义的。
“娘娘,您方才的确不该让的……”
温妃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再度低下首来。
眼瞧莫汐茹哀戚的神容,芝岚实在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如若莫汐茹也能像那阿露洛般谈吐大方,亦或者说做到对不值得的情意果断割舍,没准儿此时这狐媚子便没法得逞了。
彼方,易之行与阿露洛正热络地交谈着,而他们二人手中的酒盏更是时不时撞击着夷悦的声响,颇有些令一旁被他们二人频频冷落的莫汐茹心酸困顿。
最终,还是芝岚率先开了口,因为她实在看不下去天子这值得人唾弃千百遍也不止的行径了。
“陛下,意志力这般薄弱,分毫也不像是从前妾身所认识的您啊。从前的您好歹也是……唉,不提也罢……”
话里话外,皆是讥诮,方才芝岚压根儿不想理会易之行的聒噪,今时竟为了一女人主动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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