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那塞入被褥中的脚便会狠切地落在这丫头的脸上了。
“从前我不知为何宫里头的娘娘们喜欢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反正往后的日子都在这宫里头虚耗过了,怎的就不能彼此平和些?如今瞧见你我才算是明白了,原来不是主子们喜欢争斗,而是做奴才的喜欢在主子面前挑拨离间啊,我还没离开呢,你便当着我的面挑拨是非,我瞧你怕也是惦记上主子的位置了吧?因此才觉得我的存在碍着你的道了?”
芝岚丝毫不给眼前人留情面,再度拿出了当年同天子对峙时反唇相讥的功夫,既能同易之行这等伪君子争斗许久,她还怕斗不过一个区区奴才吗?
此言一落,素锦更是气恼,芝岚倒污水的功夫可是在这宫里头练出来了。
下一刻,但见素锦直欲向榻上的女子侵袭而来,却被身侧的莫汐茹竭力拦住。
“温妃娘娘,您莫拦着素锦!素锦今日就要替您好好教训这狐媚子!勾引了六皇子不成,如今偏霸占着您的男人了!再不教训日后她岂不是翻了天?”
“你这还没爬到你主子的头上呢,便敢替她颐指气使了?温妃娘娘,您若是再不管住她,日后她怕是当真要翻了天吧?我劝您还是留一个心眼为好。”
“你这狐媚子!竟学我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毕竟实话嘛,总是不中听的。”
芝岚淡然地端坐于榻上,素锦却在莫汐茹的阻拦下往前冲袭着,仍是怎的也没法冲出莫汐茹的怀抱。
“好了……好了!素锦!你莫要瞎胡闹了!”
“娘娘,您怎的就这般心善?老爷都说了,您不能对谁人都心存善念的,尤其是这等狐媚子!勾引一个不成,竟还勾引起天子来了!有她在的一日,日后您还有什么好日子能过?”
此言一出,出乎人料的事情发生了。只闻‘啪’的一声,素锦的双颊上登时落下了巴掌印,而莫汐茹却在此后怔怔地滞留于原地。
这是娘娘头一回扇自己耳光啊,还是为了眼前这位相识不久的外人。这实在叫一心为主的素锦没法接受。
下一刻,素锦捂住自己的右颊,瞠目结舌地凝望着自家主子,可在莫汐茹眼底瞧来,这缕目光像极了质问。还未待她解释起来,便见那素锦陡转回首,抹着泪疾奔而出。
“素锦……素锦!!”
瞧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莫汐茹彻底被一种浓郁的惶恐所包裹,她忘却了礼法,不曾同芝岚道上一声别,便也急奔着追随了出去。
就此,寝殿上下一片安宁。
端坐于榻上的芝岚仍如适才般端坐着,瞧着她这副恬静的态势,倒像是个局外人似的,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争执并不曾挑拨起她的任何情绪,于芝岚而言,这些皆是无关紧要之人,她们争执与否自同自己又有何相干呢?
现如今唯一能挑拨起其情绪的东西便也只有一样了,那便是适才所闻,因为它预示着其来日的行径究竟该通向何方。总之,此时此刻,芝岚是不肯死了。
翌日,大将军出征韦国,天子亲自相送。
“此去路途渺远,危殆重重,大将军可切记一定得保护好自身性命安危啊,朕还等着你归来继续辅佐朕的左右呢。”
易之行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眼望百万大师,他再度忆起前不久自己曾亲自涉足的战役,当然,这其中最为令其难忘的回忆自然要属坠崖的时分,那是他一生之耻。
“陛下放心,老臣一定会保重好自己的身子骨!且一定替陛下将这战役成功地打下!那等泼流之国早该归顺于我朝了!”
“如此甚好。”
易之行欣慰地瞧着眼下的忠将,然而他的脑海却忽而触及几日前的朝堂上,莫洪峰不曾挺身而出为自己开释,反倒加入了旁臣的阵营一起讨伐于自己,尽管当时他是默声的,却也仍成了狭隘天子心底的一块疙瘩。
“大将军,今日你出征自是极好的,到底今日亦是那蔡将军的丧礼,你确实不宜继续呆在此处了,省得再起什么风波,惹得诸人都不愉快。”
“哼!那老东西本就是该死之人!老臣不过当日帮了他一把罢了!如今这蔡叫便将这屎盆子全然扣在老臣的头上,老臣才不屑踏足于那等场合呢!”
莫洪峰吹胡子瞪眼,满脸的不服气焰,其桀骜的脾性更是昭然若揭。
易之行最终只是摇了摇首,不再多说什么。
这之后,待大军已去,送行已毕,易之行身为天子势必得亲自出席蔡家的丧日,他不愿同易之临在那等场合过多争锋什么,不过如若有人待会儿蓄意挑衅,那孤家寡人的他便也不得卸下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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