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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芝岚以自身尖厉的指甲生狠挠开了麻袋,洞口愈发涨大,最终便也致使她从中滚落而下,被绳索捆成‘团子’状的芝岚硬生生地从马车上坠至地面。
这时,她才发觉到自己原来早已身处于某座不知名的郊野。昨夜的饭菜中被人下了药,一觉醒来,眼下的情貌便如昨夜较于此刻般,判若天渊。
“混帐东西!你要作甚!”
负责驱赶马车的男子一瞧芝岚落地,当即双目一横,连忙跳下马来,旋即以剑刃直抵住女子的喉管。
“你是谁人?我本在殷国监牢,怎的一醒来便被你这厮带至此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被剑刃抵住之处徐徐渍出血色,莫名的寒凉沁入心扉,却仍不褪芝岚眸底的厉色与狐疑,其中却又羼杂了惊喜与对生机的渴念。
“你无需知晓这些!老实呆着便是!否则老子一刃斩杀了你!”
不予解释的男子麻利地将芝岚重新驮至于马车上,被绳索两围三绕的芝岚无疑懒于挣扎了,不曾有丝毫动弹的她,脑海中却陡时划过一记揣测。
还记得当时殷国大将军曾嚷嚷着要将自己带去韦军处,尽管被正面遭逢的天子一口否决,可依自己所观察的来瞧,大将军那等敢于背着天子令私下行事的莽夫怕是难以善罢甘休,因此今时自己才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中。
仔细闻之,似乎还能捕获到不远处整齐的步履音。
“大将军,你可听闻到什么动静?”
机警的易之行一蹙眉,随即将目光眺望至身侧那条被深林掩蔽着的小路。
一滴冷汗悄然划过莫宏峰的眉宇,但见他当即扯出一抹温煦的笑意,不假思索地答复道:“陛下,荒山野岭的,轻风一拂便能生出诸多动静来,您无需过于警惕。”
“是吗?”
易之行将目光收了回来,却将一抹余光同时暗移至莫宏峰的神容上。莫宏峰脸孔中的细微异样被其尽收眼底,可天子始终都未曾多言什么,他似乎嗅到了身侧人的反常,又似乎在静待而观。
总之,易之行一路平和,相较于莫宏峰偶时走漏的急促,他实在镇定自若得多。
夜时,劳顿的众士卒暂且歇脚于荒野外某座寻常的山脚下。
营帐齐齐搭起,生起的火勉强能让诸将士捱过山野中寒凉的深夜。
“陛下,您传信的各路将军现已抵至前线,其实您大可就此罢足!此行对您可是有性命之忧啊!”
营帐里,莫宏峰这等执拗性子之臣似乎仍不放弃劝天子回返的念头,此时的他不改初衷,妄图再行说服易之行。依他来瞧,一国之君在这场战役中流血牺牲是极为不值当的。
“大将军,您到底是对朕不信赖,还是对殷国的来日不抱任何期许?屡屡想要听从旁臣之意妥协于敌寇的无理要求,几度劝返朕莫要踏足疆场,可朕既为一国之君,还是方才上任的新君,岂有此时便割地求和,畏首畏尾的道理?您也不必多言,总之朕不会就此归返的,更不会允诺那等丧权辱国的劳什子条例!”
面对莫宏峰的聒噪,天子泄露出内心的不耐,在眼前这位过于忠义的将军面前,温和往往只能被愠怒所取代。
感受到天子的怒气,莫宏峰不敢继续相劝,然话术迂回一圈,最终这位执拗的大将仍抱持着非分之想,他似乎觉得自己的提议始终高明于一国之君。
“陛下的决意臣当然理解,只是此回战役凶多吉少,军事之上,那韦国确乎压我们一头,倘使……臣是说倘使我们殷国大军不幸溃败,无以同韦军相匹敌,为保殷国的江山社稷能恒久延续,陛下还是应做出稍稍的妥协才好。”
此言一出,谁料易之行竟眉宇紧蹙,旋即猛地摔下手中的茶盏,满面的盛怒毋庸赘述。
“够了!大将军,朕平日里以为你是个血性的武者,处处敬你三分,却没想你竟同朝中那些窝囊的大臣一般,处处只知隐忍!先皇隐忍十数年,最终换来的只是韦国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难道你想叫朕这个新上任的君主重蹈覆辙吗!朕是温和,却绝不甘为懦夫!”
厉言一落,大将军仓皇跪地,这还是他头一遭目睹眼前人这般大的气焰,尽管此时再行劝言实乃不妥,但倔强的他却仍坚守着自身的主张。
“陛下息怒!臣并非想要殷国屈居人下之意!只是殷国现今的情形的确还无法展开大规模的征讨,臣私以为我们应先将小国彻底并入殷国疆土,待实力壮大,再行征讨所谓的强国。”
“那些弹丸之地自会被朕收服,可今时的战役朕也要一举拿下!朕要借此告诉天下,哪怕在国力衰微之际,殷国的疆土亦绝无被任何人觊觎的余地!殷国绝不会后退一步!”
易之行怒拍案几,眸光中毫无避讳地显露出往昔从未示于人前的凶光与近乎残忍的狠戾,莫宏峰仅是余光一瞥便已大惊,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像这等神容应该永不会出现在眼前人的脸孔上才对。
许是过于盛怒了吧,今时的莫宏峰只能寻此借口抚平心底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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