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仅是初始,之后,在彻底遭受众朝臣对韦国丞相行径的一味纵容,应是用一味隐忍才更为妥当,易之行那匿于心的愠恚才不得已暴涨而出。
“一群怯夫!”
天子愠恚形于色仅也发生在御书阁中,身侧的燕祺却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悉知易之行本性的他其实更乐于瞧着自家主子此番真实的一面。
“陛下,现今六皇子已吃到教训,被封为王爷勒令去往倭地的他恐是难以同您再于朝中相抗衡了,既如此,那女子的性命其实您本也无需在意的,毕竟此回如若没有她,欲将六皇子赶出朝堂绝非易事。”
燕祺的耐心劝慰换来的却是易之行凌厉的质问以及一张狞恶的凶残脸孔。
“怎的?燕祺,你是在替那女子求情?”
嗓音虽是不疾不徐,却足够凛冽彻骨,但见燕祺赶忙低下首来,仓皇答道。
“属下不敢!属下只觉陛下无需同区区一介女子计较过多而已,实乃不值当。”
“哼!区区女子?你眼底的区区女子便是敢于当众诬害朕的吗?你眼底的区区女子便是敢借朕事先为她编造好的措辞到头来反咬朕一口吗!那她可当真只是一介区区女子啊!”
易之行紧攥的双拳里此时都能泄露出杀气来,可见他对芝岚这番自作聪明的行径抱有多大的不满。说来说去,表面上能容万物的当朝天子实乃一位狭隘心胸的小人,对于芝岚上回的诬害他仍旧念兹在兹,铭心镂骨。
“可……可此人确乎在某种程度上相助到陛下,无论是杀害先皇亦或赶走六皇子,此人属实功不可没,倘使陛下同她暗下交易,没准儿还能借她之手除掉韦国丞相。”
“朕又何尝未曾想过,只是这女子实在刁滑,墙头草的功夫更是一流!当初诬害朕,不久前又相助朕诬害易之临,今时瞧见韦国丞相能救她于火海,便再度投奔他而去,如此两面三刀之人朕岂能信赖?到时可别叫她先行阴了朕一遭,那朕可当真是进寸退失!”
易之行的思虑确乎有一定的道理,像芝岚这等趁势行事,更乃一心欲图殷国毁于一旦的人绝无同其联手的必要,这是永久的祸患,绝非暂时的盟友,易之行往往将可能招致的风险放在首位。
“既如此,那现今陛下您便也只有一个法子了。”
主仆二人心意相连,但见燕祺的话语方落,易之行的唇畔则当即染带狡黠意蕴地默契轻勾,那勾起的弧度里分明灌注着凶险。
“杀。”
此字宛若一记祸兆,穿凿皎月向芝岚身处的寝宫而袭,女子只觉后脊背一凉,连忙裹好了被褥,暗叹着时节即将便要入秋了。
此时此刻,芝岚的眸前仍是那狗皮膏药般的韦国丞相,仍是他那副顽痴相,他一刻不离芝岚榻旁,嘴角的笑意实在有些顽劣,顽劣至令人作呕的地步。
“你……你今夜不预备离开了吗?”
“美人儿,这便是我的寝宫,你还想将我赶去哪儿啊~”
女子嗓音低沉,反而是这矍铄精神的老头儿媚音娇嗔,着实叫人鸡皮疙瘩骤起。不知怎的,芝岚愈发感到寒凉刺骨,但见她再度裹紧被褥,蜷缩在榻上的犄角旮旯处,眼眸溢出坚贞的意蕴。
“我是良家女,就算您势必要将我带走,可未过门,我便绝不同您发生不清不楚的关系。”
芝岚将丑话摆在前头,亦同时挑明了自己的坚决立场。
其实她本觉眼前人的行径足以称之为恩重如山,理应是被自己以礼相待的,可自打那易之行离了此,同韦国丞相独居一室的芝岚却怎的也提不起方才那份激荡于胸的感激与庆幸了。
尽管神容毫无攀迎之意,然而韦国丞相唇角的顽痴笑意依旧,今刻更平添三分近乎于猥亵的意味,同过往在娇衣馆内时常骚扰芝岚的浪荡子们毫无二致,实在叫芝岚没法另眼看待。
韦丞的身子愈发不安分,逐渐靠拢蜷缩于榻的女子,芝岚登时心下一紧,仓皇与焦灼丛生。如若非乃现今身子骨乏弱,其实这司空见惯的场面她本无所惧,一拳下去足矣,但关键是芝岚如今恐怕就连施展出一拳的力气也全无了。
“可是……可是我就喜欢同你这等美娇娘先行发生了不清不楚的关系~然而再将你娶过门,那才够味儿啊~”
令芝岚生理性厌弃的话语方落,她险些便要混杂着口腔血丝一齐呕出来,恰于此时,老头儿的恩人形象终归尽毁一旦,只见他如饥如渴地向榻上女子扑去,眸光一早便瞄准了芝岚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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