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人已然散尽了钱财,食不果腹成了这些人近日的常态。
“偷吧,只能这样了。”
“不行!偷盗可耻,我宁愿饿死,也绝不盗窃!”
僻狭的巷子对面,正是热腾腾的包子铺,那满铺子的肉香四溢,实在馋坏了饥火烧肠的亡命人。
芝岚义正言辞,言毕过后,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一声冗长的‘咕咕’音,女子登时红了脸。
“小妮子,你也莫要逞强了,咱们逃亡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活下去嘛!倘使现今非得饿死,当初又何必逃亡历经这些时日的流亡之苦呢?”
莽山极力劝服着,可芝岚却不愿苟同他的想法,到底这世道上苦命人多得去了,难不成自己在宣扬着正义的同时非还得行着绝非正义可言的事情吗?如此一来,岂不是过往的正义也成了谬妄的笑话?
“绝对不行!要偷你们偷,我是绝不会参与其间的!”
“小妮子!你不能再任性下去了!此时你还在顾虑些什么?咱们饿死了只会叫他们殷国看笑话!再者言,洒家盗的又不是良家子的食物,只是顺手取走一些高官的不义之财罢了!洒家自打潜入灵国来便听闻此处的丞相暴内陵外,狗仗官势凌虐良人,盗他们一盗又能如何?洒家恨不能将他们的府邸一把火烧了去!”
莽山义愤填膺,碍于眼前人的措辞与自身的饥肠,芝岚似是动摇了,她下意识地将眸光移向至身侧怀抱着随妤的随璟,每当踌躇之际将抉择交给能让自己安心的人早已成了芝岚这一月间无意养成的习惯,而替芝岚排忧解难似乎亦成了随璟积久养成的举动,他们二人对彼此的情感寄托以及被寄托已然于暗处达成了无形的默契。不过,这其中最不愿的自然要属随妤,只见当随璟向芝岚笃定地颔了颔首时,随妤登时朝着同自家兄长日日攀谈着的女子暗中投来一抹狠戾。
随璟是自己的才对,没错,哥哥只能是自己的!她绝不容许谁人妄图插足于自己与随璟彼此守护的关系中来。
最终,芝岚只好听从了随璟的意见,一行人就此来至灵国的丞相府邸。几人蒙着面,莽山打探好了落脚点之后便招呼着诸人翻墙而入,他们直奔丞相府的小伙房,打晕了几名仆从,随即不断往怀里塞着赖以充饥的食物。然而这小伙房中的食物可早非充饥的份儿了,各类美馔珍馐齐全,已然逾越官员的奢侈程度,糟粕桶中甚而还浪掷了不少仅食过一口的佳肴,简直乃暴殄天物,不知天下苍生疾苦。
思绪及至外头那些苦寒交迫的黎民,又瞧着眼下奢靡的光景,芝岚方才还萦绕于身的正义感索性全无,恶念丛生的她比在场谁人都要手脚麻利,恨不能将这整间伙房搬空。
瞧见女子陡然开了窍,莽山登时乐呵呵地说道:“怎的?小妮子,你终知这大官不值得体恤了吧?倘使不是他们在暗中使坏,就算国亡,百姓也不至穷困到流离失所的地步,这群狗官简直该死!”
“你说得对!适才是我感情用事了,在这乱世中我们只需活下去足矣,无需顾虑到任何人,不过此番我们大可多盗一些,将这些吃食分给贫民,也比待会被扔在这糟粕桶里强。”
“好嘞!今儿个便将此处搬空!不将此处搬空洒家誓不为人!”
“你们啊你们可真是爱胡来,不过我们可得快些,倘使被旁人发觉可就棘手了。”
随璟一边笑着一边催促道,同时却又在担忧着外头随妤的情况。
此时,被男子所挂念着的少女正蹲坐在某个偏狭巷子的角落,为了方便行动,更为了发生不测时随妤的安危不受影响,随璟在行动前便将她暂时安置在此处。
此刻这约摸十岁上下的孩子脑海中正思虑着这一月以来随璟与芝岚相处的点滴,尽管随璟对随妤的关怀不减反增,可随妤却还执拗地对芝岚的存在耿耿于怀,她霸道地享有着随璟,不肯分给旁人一丝一毫他的言辞,他的笑意,甚乃他的情绪。
“讨厌!讨厌!妤儿讨厌死芝岚了!”
少女一边咒骂着,一边忿恨地踩着地上行进的蚂蚁,蚂蚁并未招惹她,可少女非得将它们个个以足蹂躏成肉泥才能称心快意。
“该死的!该死的!你们都该死!你们都得死!”
此时这群蚂蚁已然幻化为人的形状,各个皆是那女子挥之不去的幻影,随妤无法想象今后的记忆倘使皆有那幻影的存在该是多么晦暗与可怖的光景啊!
咒骂着,咒骂着,当少女的足发觉地上新猎物之际,却有一双着着金丝锦玉鞋的男足抵至于少女低垂的眼眸前,率先一步踏上那群蚂蚁之身。
显然,这名贵到奢靡的鞋履自不出于兄长,且来得莫名,携着惶恐与狐疑,少女徐徐抬起了首,但见眸前冉冉映现出的乃是一张秀雅矜贵的脸孔。
“揭下面纱来。”
男子温和却又狡黠地命令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