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知道手里这些兵留不住，干脆主动送出去，自己留下四百，其余士兵、民团、俘虏都送给了孔孝先。

    孔孝先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陈牧主动请缨，负责防守北门。然后他就成天待在城门望楼上不下来，除非孔孝先派人请他喝酒。

    孔孝先以前是不在部队里喝酒的，但自从唐洪带酒来以后，他就说自己也染上了这个坏毛病。——陈牧认为，孔孝先是在推卸责任给死人。真正让他在军队里喝酒的原因是，他现在是第三师的老大，谁管得了他？

    水涨船高成为第三师监军的吴栋，更是懒得管，他心里想的是：你喝死也跟我没关系，只要别叛变就行。

    而此时第三师中五官分别是中郎将孔孝先、监军吴栋、督粮官唐云、参将李秀，最后一个位置，自然是留给陈牧的。陈牧一回到酒泉城，孔孝先就任命陈牧为第三师副将，兼任暂一旅校尉。

    “暂一旅”这个番号，孔孝先竟然没有权利修改，他需要上报神策军总部，经过公子振或唐琼批准才能改。但现在他却拥有使用权。最关键的是，陈牧是他的人，这支部队自然也就是他的部队。他看起来倒是挺放心，对这支部队也视为嫡系。把陈牧提拔的那些将领，统统登记造册，准备提送神策军总部和兵部批准，正式生效。

    别的师一级部队里，五官都是中郎将级，但第三师情况特殊，由于刚刚重建不久，五官的军衔一直没扶正，比如那个看似虚职的督粮官唐云，和稍有权力的参将李秀，他们竟然还都是都尉长一级。

    唐云是门阀唐氏血脉，但他的地位实在是没法与唐振相提并论，甚至不如唐洪。他的爷爷与唐琼的父亲是一个爷爷。这样的唐氏公子，如果不选择站队的话，他永远也当不上正职。能当上都尉长级，已经是极限。不过唐云是个明白人，他紧紧跟随孔孝先站队，也就相当于是唐振的人。只要唐振站得稳，他这督粮官的位置就很稳。

    刚从孔孝先那里喝了点酒，吃了点肉干，陈牧微醺回到北门望楼，坐在椅子里，望着敌军的北大营。

    陈牧天天盼着敌军能撤军，或者像上次一样，分一部分兵去支援武威，这样一来自己就不担心逃不掉了。现在整日被一万两千人围着，陈牧心中有些慌。

    不过他并不会表现出来。

    瘸子、张邯、袁虹整日待在陈牧身旁，原来陈牧当巡查都尉长时，手下有一个叫鲁汉的人，也被掉到了暂一旅，现在是瘸子的副手，本来鲁汉的起点比瘸子和张邯都高，可现在他已经明显掉队。他融不进陈牧的圈子里，陈牧也不打算让他融进来。

    高达还在养伤阶段，也来到望楼凑热闹，陈牧却不撵他走。这便是融进来了。因为高氏兄弟属于特殊型人才。

    高壮跑去给桑腊王送信，已经五天还没回来。估计他是回不来了。当然，他不一定是死了，更有可能是躲在了大山之中。

    至于桑腊王那边，陈牧并不指望桑腊王敢于带兵来蹚浑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人家真的来了，也并不感到很意外。

    陈牧有些困了，闭上双眼，背靠躺椅，脑海里出现几个人影。

    有钟离香、含香、雁师姐、奴婢小环、玉玲珑、朱雀、朱五月、唐珍……

    还有那个刺客冷冰焰。

    最后是唐陈太后、唐琼、天赐皇帝赵崇、孔拓、林隼、史进冲、孟仁、西门颂、典巩、张云龙……

    “张云龙……”陈牧睁开眼睛，轻轻念叨：“瘸子说，他也有可能也是先帝的私生子……”

    扭头呼唤：“高达。”

    “在。”

    “把瘸子喊来。”

    “喏。”

    瘸子手里拎着一张马皮，在给自己的铠甲加铁。他说，一定要保护好肚皮、前后心、脖子和脑袋。三思

    这老小子嘴里什么都是学问，陈牧倒是跟他学了不少东西。

    陈牧问：“你上次回洛阳，都见了些什么人。有没有别的什么老情人，她们都过得怎么样？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冷冰焰有门派之争的？你是怎么知道张云龙是皇帝私生子的？”

    这三个问题中，第一个问题纯属调侃，第二个问题中提到冷冰焰。

    对于冷冰焰的问题，陈牧基本能猜到个大概，可他还是要问一遍，给瘸子提供吹牛的资本，让他发挥爱吹牛的本能。

    果不其然，一听到这几个话题，瘸子来精神了，滔滔不绝，把自己年轻时候的那点儿破事儿抖搂得一干二净，可是说了半天，一句关键也没说，倒是透露出他有三个媳妇的光辉事迹。

    可惜这次回去，除了玉玲珑，其他两位“媳妇”已经改嫁，他偷偷去看了一眼，还往“媳妇”的家门口丢了些银子。他没去打扰那些“媳妇”们的生活。陈牧怀疑，瘸子除了含香，还有别的孩子，可是瘸子却不说。

    “你还能不能跟我聊点正经事了？”

    “什么正经事？我跟你聊的哪个不是正经事？怎的，老哥哥我的媳妇不正经啊？”

    “冷冰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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