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不辞叫道:“总舶主!你是不是昨晚喝多了还没醒?咱们……”
还没说完,东‘门’庆已经挥手打断了他道:“别多说了!去办!”
于不辞见他意态坚决,不敢再说什么,连连摇头,对达维希道:“跟我来吧。”
达维希也听说这个庆华祥的当家十分豪富,见他愿意做这个冤大头,当真是喜出望外,心想:“昨晚船上出了个骗子,今天上山遇见了个傻子,一来一回,不亏!不亏!”高高兴兴就要跟着去。
戴天筹忽然道:“等等!”对东‘门’庆道:“我坐他的那艘船,坐了上万里海路,那船虽经多了风吹雨打,已成一堆朽木,但在我心中,却如同糟糠之妻,不忍下堂。庆官你能否再出一笔钱,连船一起买了吧。”
达维希的那艘船已经老得快报废了,他本想这次在双屿另买一艘六七成新的船回航的,听戴天筹这么说便大方地道:“你要那船?我送给你!只要你还我那批苏木的钱!”
王清溪心中一动,提醒道:“你船上可别是还有什么宝货你不知道的!”
徐惟学亦生同感,心想:“多半如此!”
戴天筹睨了王清溪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达维希却笑道:“我那艘船确实还有些杂货,不过不值什么钱。”
王清溪道:“你最好把杂货搬空了,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呢!”
达维希哦了一声,看了戴天筹两眼,道:“有理!有理!”
戴天筹一笑,道:“市井升斗之智,也来测我范蠡湖海之谋!可笑!可笑!”来到东‘门’庆身边,道:“庆官,我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昨晚与你通宵夜话,如今甚是疲倦,要找个沐浴***、吃饭睡觉的地方,你哪里可方便?”
东‘门’庆挽了他的手道:“戴先生若暂时没有其它去处,就先到我哪里歇着吧。”
两人联袂下山,留下一群人在山上议论纷纷,或猜这姓戴的另有奇计,或笑庆华祥的当家这次是遇到了老骗子,东‘门’庆还没回到别墅,这桩奇闻已经传遍了双屿,成了所有人闲聊必用的谈资。
东‘门’庆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戴天筹则足足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梳洗罢才来见东‘门’庆,宾主共进早膳,戴天筹见只有咸鱼白粥,不悦道:“庆官,你就这样待客啊?”
东‘门’庆道:“我自己吃的也是这些。因不与先生见外,所以就没特别预备。你要是不乐意,我让人另外整治过就是。”
戴天筹道:“若你日常吃的也是这些,那我跟你吃也无所谓。不过我左看右看,都不觉得你是个会过苦日子的人。”
东‘门’庆哈哈一笑,却是几分苦涩,道:“商号的生意好时,我铺张‘浪’费些兄弟们也没意见。但现在情况不好,我便不敢大鱼大‘肉’了,底下的人吃什么,我也就吃什么,这样他们就算口袋瘪了点,心里也好过些。”
戴天筹嘿嘿一笑,道:“我听说你在日本‘混’得不错啊。要船有船,要钱有钱,手底下的人才尤其出众!怎么落得如斯田地?”
东‘门’庆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想必是我之前运气好,所以这船、钱、下属便都一一有了。如今运气转坏了,有船,有钱,有好下属,也挡不住老天有意作‘弄’!”
戴天筹道:“你之前运气怎么个好法?现在运气又怎么个坏法?”
东‘门’庆便一边吃粥,一边和戴天筹说自己出海后的事情——这是他的发家史,其中不乏得意之处,若是遇到了合适的听众他本来就愿意诉说,而戴天筹恰恰就是一个最佳听众,昨晚他与戴天筹翠屏峰夜话,连一些情感上的事也聊开了,这时再讲事业上的事情更是无所顾忌!他是讲过古的人,口才便捷,这段古说起来条理清晰、主次分明,早膳用完时只说到他荒岛杀倭,一直说到下午才算大致讲完。这时两人已叫了信安、小三郎来服‘侍’,两个小的捶‘腿’,两个大的品茶,
东‘门’庆讲完之后道:“戴先生你说,我之前是不是运气甚好,如今是不是运气甚糟?”
戴天筹一笑,道:“运气你是有的,可也不是一直都好。你能走到今天,主要是在一些重要关口上都选对了路!可是我听你方才的述说,似乎你在歧路上选对了之后,却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选是对的!”
东‘门’庆一愣,有些不解。
戴天筹笑道:“看来你到现在还有些懵懂呢!好,我来问你,当日龙造寺起兵围攻松浦,来势汹汹,你为何援手?真的为了义气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松浦沦陷,后果如何?”
东‘门’庆笑了笑道:“那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一开始情势不妙,我也烦恼过,害怕过,不过在决定了要打之后我就觉得:我一定会赢的!后来果真赢了,你说,我的运气是不是很好?”
戴天筹听得一呆,随即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东‘门’庆问:“先生你笑什么?笑我靠运气么?”
戴天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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